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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一打黄纸烧完,这才抬眸看着那尸棺,唇边渐渐染上笑意,嘴巴张张合合,极轻的说了一句甚个,却无人在意。
李君澈心中大惊,还不及叫唤出声,便见她唇角溢出泛黑的血迹来。
“沅沅……”一声惊语,他从梦中惊醒,周身冷汗,里衣尽数湿透。
太阳光从窗柩透进来,暖炕上收拾得规规整整,本盖在卫静姝身上的狐毛毯从自个身上滑落在地。
李君澈只觉心痛难忍,生怕依旧在梦中,猛的站起身来,大声唤道:“沅沅……”
“静姝……”
“卫静姝……”
他的声儿又急又慌,似是生了甚个大事一般。
可至始至终都未曾有卫静姝的声儿传来。
摘星揽月正在廊下说话,听得屋里头的动静,忙推门进屋,瞧见李君澈满目的害怕,皆是一愣,随即便道:“回世子爷,世子妃往花园去了,说是摘两只桃花给屋里头添些活气。”
李君澈不发一语,抬步便往后花园行去。
他还未从那梦中缓过来,一颗心噗噗狂跳,如何都安定不下来,脚下的步子跨得又急又快,只恨不得立时便能飞到卫静姝身边来。
后花园里种了两株桃花,每到春季便落花满地,卫静姝早起见李君澈靠在炕边睡着,这才临时起意要去那儿摘几枝来插瓶。
李君澈匆匆赶到时,正见她披着斗篷,垫着脚尖剪下一支半开半合的桃花。
侧眸瞧见李君澈,眉眼一弯便笑了起来,将剪下的桃花同剪子都递给款冬,提着裙摆几步行至他跟前。
“你怎的来了?”见他面色不好,又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裳,问道:“可是不曾睡好?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李君澈忍着微微发颤的身子,将卫静姝揽进怀里,强行压制住心中的害怕与担忧:“没什么,就是奇怪你今儿怎的不赖床了。”
卫静姝看不见他的神情,亦不知他梦中之事,闻言往他腰上软肉掐得一把:“要你管。”
说着又从他身上钻出来,重新接了剪子,笑道:“你来得正好,这桃花树上头的有几枝花儿开得正好,你同我剪下来罢。”
“嗯。”李君澈看着卫静姝的脸,应得一声,虽是情绪平缓许多,可依旧心有余悸。
他将卫静姝所说的那几枝桃花一一剪下来交给款冬,这才拉着卫静姝的手,替她理了理斗篷上的花瓣儿。
他宽大的手掌没了往日的温热,反倒一片冰凉,手心里还有着黏腻腻的汗渍。
卫静姝抬眸看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瞧他神色又甚个都看不出来,只捧了他的手在自个手中暖着:“可是昨儿夜里凉着了?”
她昨夜本想等李君澈回来再就寝的,哪知挨不住困意,何时都不晓得,李君澈哪个时辰归来,便更加不知了。
晨间醒来,瞧见他就挨着炕沿上睡着了,只当他回来得晚,也没敢惊动他,好叫他睡会子。
可这般又怕他是不是染了风寒。
李君澈没说话,也不知说甚个,只轻轻一笑,手腕一翻,重新将她的玉手牵住,不紧不慢的回宝山居。
李君淳打去岁末顶着风雪回了云州,这些日子王映芝又去了归元寺斋戒,许锦容便更加一步不出雁归居。
夫妻二人坦坦荡荡的牵着手行在这府中,也不怕叫人瞧见生笑话。
途中李君澈还折了一朵粉色的花儿替卫静姝簪在发间,笑问她:“今儿为夫无事可做,你有甚个想法不曾?”
卫静姝扶了扶髻上的鲜花,展颜一笑,揭穿他:“得了吧,近来局势紧张,你哪来的闲工夫。”
又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若是想出去走走,自也去了。”
李君澈深看她一眼,到底没再说甚个,顿了顿这才又道:“既然如此,那沅沅便在书房陪着为夫好了。”
“会不会不太好?”卫静姝倒是想去,可略有迟疑。
李君澈见幕僚都在外书房,所说之事也极是隐秘的大事,若她去了,岂不影响。
“没事,外书房设了个歇息的隔间,你坐在里头,吃点心,看话本子都好,只要不跟老鼠似得发出太大的声儿,倒也无人注意。”
卫静姝噗哧一笑,骂得一句:“你才老鼠呢。”
两人说着话回了宝山居,李君澈自去梳洗一番,这才同卫静姝坐到一处用膳。
卫静姝心里高兴,吃着早膳,还忙着想一会去外书房要带甚个,又怕自个记不住,还报给款冬听,叫她都收拾起来。
李君澈看着她忙碌的模样就笑,又由得她想一出是一出的。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在廊下停住,过得一息,初六这才撩帘进屋,低着头恭恭敬敬道:“爷,昨夜归元寺后院走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