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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她却在心里渴望父母亲能亲近她一些。她渴望父亲能说她两句,哪怕打她一顿都可以。
她希望母亲能对她温情些,不要和她讲那些道理。那些道理是好的,但她还是听不懂,听了后还是云里雾里,还是觉得畏惧而不知所措,她只希望,能够说话时拉拉她的手,抱抱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肩也是可以的,这样,她遇到不懂的就会自如地去和大人去交流去询问。
只要用足够温情的身体语言消除了她那对父母的冷峻的畏惧感,其实,无论是做事的慢劲儿还是主动性,都会完全不一样的。
但她实在是不懂得和亲人交流表达自己的情感需求,只好在遇到被父母亲责备时一边按照理智不和父母顶嘴,一边在心里生闷气,既生父母亲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草儿和她的父母亲之间的爱与被爱,便是这样错位而行:父母觉得已经很尽力地给她讲道理教育她了,她却完全听不懂道理,心里只一味地渴求着父母亲情感和身体语言上的亲近。
草儿更加每晚在她幻想中的理想之家里玩着一个人的过家家:草儿既是那家里的父亲母亲,也是父亲母亲的孩子。草儿还时常把白天娘对自己责备的场景在幻想的过家家里重演一遍。
比如,理想之家的孩子在洗菜时,锅里都要冒火了,做饭的母亲便会说:
“啊呀,还没洗完呢?没关系,没关系,妈妈来帮你洗,你先看看妈妈是怎么洗的,下次要洗快一点哟!”
孩子便会愉悦地回答:“啊,妈妈,对不起,我洗慢了,下次一定洗快一些。”
为了把菜洗得又快又干净,孩子还会自己在闲暇时间和妈妈请教,多练习几次,或者偷偷地练习,或者让妈妈指点着来练习,直到达标为止。而妈妈便会如同奶奶一样,没事就会抱抱孩子,或者去哪都会主动拉着孩子的手,亲密无间。
但是现实中父亲母亲却几乎从未拉过她的手,而他们在吩咐自己做家务方面的苛责,更令草儿从小就厌恶极了做家务。
她讨厌做家务,觉得家务事比不上学习来得重要,简直就是在耗费她的生命。
这种对家务的恶感,很大程度便是因为学习有老师一步步明确地教着,学习中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家里,都无人干涉指责,她是放松的愉悦的,不像做家务,时时都被管制着,做的时候,担心做得不好令父母不满意,不做的时候,又担心无事可做被父母责备懒惰,总令她纠结烦闷。
但她的父母亲却觉得她这样的好吃懒做还笨拙,更是应该要训练她,否则,将来可怎么去操持一个家呢?草儿和她的父母,始终都不能彼此理解,他们,始终都在和自己的女儿背对背地对立着。
而这样的恶果,并不仅仅是草儿的烦闷或者是对家务的厌恶。更为深重的是,草儿从小在心里生出来的对这个现实世界的恐惧,并没有因为父母的存在而有所缓解,反而加剧了。
同时,因为理想主义的基因,她渴望着电视剧里父母亲对子女的温情和理解,这种思而不得的渴望,又不知会在草儿心里种下什么样的因果种子。
再便是,草儿的诸多天分,便在这让草儿满是紧张、焦虑、恐慌、烦闷而又无可奈何、手足无措的家庭环境中被压抑了下去。
当然,家里也有阳光,娘也是会有鼓励她的时候,或者对她和颜悦色的时候,甚至她喜欢的同学,娘还在家里热情招待。但这些比起草儿因为在家里而生出来的阴影相比,实在是太弱的光亮了,无法唤醒和释放出潜藏在草儿心底里自生的热情和阳光,草儿仍陷在自己内心的焦虑苦闷的情绪沼泽中。
的确,对于12岁以前的孩子,父母更多的是对他们有明确的做事程序的指令或带动,足够的与子女们的肢体接触和足够宽容温情的家庭情绪氛围。否则,很容易适得其反,形成恶性循环。
譬如说草儿娘如果能一反常态,不指责女儿做事慢,在她做得慢的时候能语气温和地帮她一把,而后依旧和她说说笑笑,帮她放下思想负担,或是对于希望她做好的事情,能够和她一起去做,给她一个逐步做好的过程中营造良好的情绪氛围,那么,当草儿做事不再聚焦在对结果是否妥当的忧虑上,而是集中注意力在做事本身的过程上,自然地处于放松状态下。
那么潜藏在这个孩子心底里的热情和阳光便会被释放出来,她的天分也自然地就会显现出来,父母再根据她显露的天父加以指导,帮助她一起学会用精神意志去驾驭自己的天分,便不枉了她的这些成长时光了。
不过,草儿毕竟是草儿,她有着草儿的坚韧。为了寻求突破自己在家里的焦虑和烦闷的现状,酷爱读书的草儿,除了读隔壁大姐姐家和妹妹家的作文书和童话书外,还开始看家里父母订阅的关于家庭生活的杂志。
当十岁的草儿看到一篇文章说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辨别是非的能力比较弱的时候,便暗自想,自己也许也是从小被奶奶娇生惯养,因此无法分辨父母和奶奶之间的矛盾的是非,也无法分辨自己和父母之间的矛盾的是非吧。因此,小小的草儿,下定决心,要多留意身边的事情,提高自己的是非分辨能力。
从那以后,通过读书来审视自己,提高自己各方面的能力,竟然成了草儿最主要的一个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