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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想要上前的手又被李奶奶一推再推。奶奶一边把不知道谁之前给了她和爷爷吃的红烧肉从冰箱里拿出来。
“这几年你也回来的少了,素饺子用来尝尝鲜,奶奶再给你做点肉吃。”
小黑屋里昏黄的桔灯下,唐耳从侧面看着比他矮了整整一颗头的李奶奶,惊然发现,有些爱总是藏在那些岁月的刻痕里,藏在人的眼睛里,藏在音容和笑貌里,猝不及防地感动你。
唐耳还发现,李奶奶此时笑得又非常的美,美得让人想要流泪。
这红烧肉本是爷爷最爱吃的菜,李奶奶刚才把冰箱里的红烧肉全都取出来,要做给他吃。
其实他现在这样的一个身份,再加上白墨寒宠着,要吃什么样的肉没有。
可是看着仍是满满的一碗及其普通的红烧肉,唐耳心里更加明白李奶奶的心软乎也滚烫。
他记得来过一部戏,男主的父亲给远走他乡的他去买橘子,男主当时看他父亲双脚缩着,胖胖的身子侧向一边过月台时的背影眼泪便很快地流下来。
他只是看着那碗红烧肉和奶奶的笑颜,他就湿了眼眶。
回去唐耳坚持要扶着她,因为他不敢看她的背影,怕自己和那个男主一样,怕忍着的泪给流出来。
有人说,你想知道一个人经历了什么,就握住他的手,因为许多事情都是被刻在手上的。
唐耳去握奶奶的手,明显感觉奶奶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唐耳握得更紧了些,他摸到了又硬又糙的老茧,失去水分的皮肤,凸起的青筋,虎口处,小拇指和中指处一些密密麻麻的小伤疤。像一块有温度的粗糙木头,竟然有些划手。突然觉得进门时的感觉是有多荒唐,时光哪里肯走得慢,他的奶奶,更老了。
回屋第一锅饺子已经煮好了,唐耳抢着往自己碗里盛更多的饺子。
看着奶奶坐下又包饺子,唐耳想到了什么,又往锅里倒回去几个。
这样奶奶就可以少包几个。
饺子很香,胡萝卜白菜馅,馅多,皮厚,吃着感觉十分实在。
就像以前一样,他们坐在炕上,围在一起,大家有说有笑,直夸奶奶宝刀未老。
看着大家吃得欢快的样子,奶奶泛黄的眼睛里露出着迷人的光芒,也满足地笑了。
唐耳想即便是最寒冷地冬天,奶奶看着他们开心吃东西的样子也不会觉着冷吧。
因为朱迪那边刚刚打电话催了他。
唐耳吃完饺子,便和奶奶道别离开。
开车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家餐馆,透过玻璃看着别人家三代人在餐桌前其乐融融。
想起他聚在那个暗点的屋子里,坐在热炕头,嘴里虽然塞满了饺子,还是一个劲夸奶奶做得真香。
奶奶眼睛里的光,桔灯下奶奶美得动人的侧面,他握上奶奶手时奶奶突然僵硬的心酸。
今天是家庭聚会,他觉得那些光鲜亮丽餐厅的饭菜,定是没有李奶奶那顿饺子和红烧肉更香,更温暖,更感动。
唐耳的内心这样希望着——时光请你慢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