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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夹杂着水汽的寒风涌进了舱内,船也开始打起了摆子。
“起风啦,放倒桅杆,下碇石,加固缆绳!”与此同时舱外传来水手们阵阵的号子声,以及碇石落水发出的巨大声响,而本应明月高挂的夜空已变的锅底一般的黑……
一场暴风雨不期而至。上天收起了伪善的面孔幻化成一个暴虐的君主,而风雨则是其麾下的刽子手,其掀起惊涛骇浪,发出瘆人的狂笑声,像一个施虐狂肆意的鞭打着充满罪恶的世界,岛上的林木在风雨中干折枝断发出悲痛的哀鸣。泊在浅湾中的船只惊厥如筛糠,瑟瑟而发抖,左摆右晃的厉害,而风暴似乎更加得意,驱使着海浪更为猛烈的撞击着它单薄而瘦弱的身躯。
此刻船上的人都已经躲进了舱室,紧闭门窗,更多的人呆坐着听着外面一阵紧似一阵的风雨而手足无措,相互呆瞪着双眼,惊惧战栗着,祈祷上天息怒放过他们这些可怜的人。而也有人希望风雨更大一些,将海面上的敌军战船吹翻、撕烂,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当然也有人对突然而至的风暴心存疑虑,这也太为巧合,他们的船只将将躲入浅湾,海上便风雨大作。常在水上走的人都明白,即便是万斛大船在毫无遮拦的海面上,遇到这种大风浪也是绝难幸免,更不要说他们这种小得多的货船,只是大浪就能将他们的船拍碎。
“庄纲首,我们能否躲过这一劫?”庄世林的座舱中,赵大、郑虎二人与其围坐在一起,长几上一盏油灯下摆放着一坛酒,两碟小菜,郑虎喝了一口酒问道。
“我们在湾中驻泊,周围的山崖挡住了风浪,如果风不再加大便可安然度过。”庄世林抿了口酒,夹了块鱼干慢慢嚼着说道。
“哦,我们在湾中,船还摇的让人头晕目眩,不知海面上的鞑子会不会吐?”听到郑世林的话,郑虎似乎安心不少,半开玩笑地说道。
“哼,恐怕他们没有吐的机会了,这么大的风管叫他们桅折船翻,片板不留了。”赵大一把抓住滑向自己的酒坛灌了一大口说道。
“那明日我们岂不能避开一场死战了!”郑虎挑了下眉毛说道。
“难道你还为此有憾?赵大笑笑说道。
“呵呵,某家不过是苟活人世,战死疆场也好过这不人不鬼的日子!”郑虎笑道,不过人们都听出其中带着无限的凄凉。
“各位不觉今日的事情蹊跷吗?”庄世林给两位斟满酒沉声说道。
“哦,庄纲首有何怀疑?”赵大护住酒碗扭脸问道。
“今日之事两位也在场,当敌船出现后,你们是否发现殿下并没有像寻常童子那样惊慌失措,反而是我们这些成人乱作一团。”庄世林喝了口酒道,看到两人点头又接着说,“稳住局势后,殿下并没有询问如何对敌,而是问我身在何处,哪里可以避风。”
“对,当时殿下是如此问的,他发现我们的船吃水浅,敌船吃水深,想暂避一时待援,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啊!”郑虎皱着眉头琢磨了片刻道,他认为这是行舟人具有的常识,他们这些人在慌乱中没有注意,不过是殿下发现了这点罢了。
“不尽然,我们在避入浅湾后,鞑子堵住了海口,当我们商议如何突围时,殿下说了一句话大家可还记得?”庄世林又问道。
“庄纲首就不要卖关子了,有话直说,不要让洒家着急!”赵大对庄世林故作高深的样子十分不爽,催促道。
“殿下一直不语,却突然有‘人不助天助’之言,少顷便狂风大作,就似乩语一般。”庄世林轻声道,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人似的。
“嗯,你一提醒,洒家也想起殿下确有此说,难不成你是说殿下有沟通天地,驭使鬼神之能?”赵大想想惊讶道,否则便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某家观殿下聪慧虽异于寻常童子,但有驱神驭鬼之能太过耸人听闻了吧!”郑虎对此说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不可不信啊,每逢乱世皆有神灵逢时而生,三皇五帝哪个不是在有大灾大难之时降世。如今我大宋危矣,也说不准……”庄世林言压低声音道,“先前有多少病患上船,陈相也是精通医理之人,言称‘遇黄而生’,可吃了大黄汤的人死者不知凡几,但殿下上船后却死者日益减少,如今大多痊愈,这‘黄’是不是另有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