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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揽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肩上的伤，又将他额前的细碎金发撩开，羽毛一样的吻落在艾文的眼睛和鼻梁上，犹如怀里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瓷娃娃。
“宝贝别走...”他温热的气息铺在对方睫毛上，将人箍得太紧，丝毫没有放松的余地。
理查德从鼻梁亲到鼻尖，又捉住艾文的双唇，含糊不清地说道：“三层楼说跳就跳，你怎么胆子这么大？！”
他像贪恋地吮吸着那双唇，将整张脸埋了下来，丝绸一样的黑发落在艾文颈间，用占有欲十足的姿态将人锁住：“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好不好？”
艾文软软地靠在他身上，眼神却十分复杂。
于是理查德又用手心去触碰他短短的金发，五指温柔地穿进发丝，像是在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一只温顺的小猫：“剪短了。”
他又低下头，艾文却不安地缩了一下。他迟疑了一瞬，虽然没有退后，但神色有些倔强。
理查德的眼帘垂着，好像有点因为艾文的躲闪而失望，却也没有继续动作，只是很慢地用指腹摩梭着怀中人绒绒的金发。
艾文与理查德对视了半晌，直觉告诉自己，他想说的，想质问的，每一句都会伤到对方，于是他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
他轻声道：“我想要一个解释。”
“你先跟我回去好不好？回去我再跟你解释，这里不安全。”理查德仍然搂着人不肯放手，如果他能将艾文缩小，一定会恨不得每天都将他栓住。
“我...”
艾文正想说些什么，在触到对方的视线时戛然而止。理查德很少对他露出那种恳求的神色，他的瞳孔偏黑，如一汪神秘的深潭，常常触不到底。他们的距离很近，理查德的脸色并不好，有点苍白，眼底乌青，明明双眸闪过痛楚和忧虑，嘴角却还是对他保持着温柔的弧度，这让他显得平静又令人安心。
于是他又把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艾文仰起头在理查德的嘴角安抚地亲了一下，握着对方的手：“好。”
他又忍不住低声地抱怨道：“我没有钱了...”
理查德凝视了他半晌，像是在端详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很委屈，脸上却逐渐有了笑意。
“我在尼亚只有一栋小房子，”理查德轻声道，“但还是够我们两人住。不会让你饿着的，夫人。”
理查德摘下艾文的帽子：“用我的。”
两人并肩走出了巷子，艾文微微侧身，他比理查德矮一些，又低着头，帽子几乎遮住了全貌，一时朦胧了性别，像是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对方身边一样。
远处走来几个士兵，理查德正大光明地走过他们身边，他的嘴角绷着，似乎心情特别差，几人也不敢往他身边打量，只能恭敬地向他行礼问好。
等到人已经走远了，才察觉出不对，窃窃私语：“理查德大人身边的姑娘，看起来怎么有点奇怪？”
“呸，你怎么知道是姑娘？”
“哪有这么高的姑娘！”
“...没想到大人好这口啊！”
说话的人被从脑后拍了一巴掌：“这也是你能讨论的？！脑子洗干净点！”
“你打我干什么，你那天不也是带了个小孩回去吗！他十五还是十六来着...”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艾文几乎从没有体会过捉襟见肘的感受。他出生在名门望族，爵位可以世袭，家里有管家和仆从，即使因为严格的教育和成为骑士后的任务吃了些苦，也很少有窘迫的情况。有了自己的宫殿以后，他更是经常会受到国王的封赏，虽然算不上奢靡无边，但上好的吃穿用度绝对不缺。
之前风餐露宿地赶路时心情急切，完全注意不到别的，风尘仆仆地赶到后，又要为了手中的银币烦恼。
以至于现在他见到理查德这栋“小房子”的时候暗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开始在心里批评自己娇生惯养，成不了大器。
这栋房子足足有六七个普通平民的住宅那么大，背后还有个小花园，随意地放了几盆植物，没来得及浇水，有些叶子已经呈现出暗黄色。
房子里一尘不染，却没有什么居住的痕迹，桌子上摆着一只茶杯，厨房也没有用过，可以想象理查德仅是夜里匆匆回来，早上又急着走了。
理查德从身后将人环住，在他的耳侧低语：“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会来。”
“我很高兴。”他说，“但我也很生气。”
“伤没养好，就一个人过来，”理查德轻轻叼住了艾文的耳垂，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塞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