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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儿,颇为满意,挑眉笑了笑,便不再理睬。

    这个时候,也不是她能插手其中的时候不是?

    没见惠帝都要把荷嫔给活吃了呢!

    “陛下,臣妾怎么会谋害陛下?”荷嫔到底与惠帝相知相爱了许多年,哪里会看不出惠帝的眼神。她断断没有想到,情深似海,曾经海誓山盟的爱人,竟然宁愿相信仇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不会伤害他。

    或许……当帝王的口中更多地提到贵妃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怨恨过他的,可是她从未想过叫他死呀。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荷嫔将头用力地磕在了床头上哭叫道,“臣妾愿意与任何人对质!臣妾要毒死的,只有贵妃,没有陛下呀!”

    她怀着紧张的心情,给了贵妃一杯酒,本以为会斩草除根,可是却没有想到,贵妃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有事的却是惠帝。

    “贱人!”阿玄脸上骤然露出了暴怒之色,上前照着荷嫔柔弱的后背就是一脚!

    荷嫔叫这一脚踏得向前冲去,一头撞上了硬木雕花儿的龙床,头破血流。

    沈望舒甚至听到,当阿玄盛怒地踹在了荷嫔的身上,这柔弱女子的背上,传来了骨头被踏碎的声音。

    “我无事,你不要为我担心。”就算惠帝想要毒死阿玄,这个青年依旧云淡风轻,可是当涉及到她的时候,阿玄却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沈望舒却觉得心里很快活,拉住了阿玄的手,冷眼看着荷嫔伏在地上□□,这才扭头淡淡地说道,“都听清楚了?不论别人,只谋害本王妃,就已经令人心寒,罪大恶极!”她给荷嫔的罪过里毫不怜悯地记上这一条,这才继续说道,“荷嫔也自己承认,毒确实是她下的,是不是?”

    这个可是荷嫔亲口说出来的,容妃见惠帝就要驾崩,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念头,急忙抢先赔笑道,“都是荷嫔的罪过。”

    摄政王妃看起来很不喜欢荷嫔,这时候不踩上几脚,那才是蠢货。

    荷嫔再没有想过沈望舒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可是她此时身受重伤,是真没有力气来与沈望舒纠缠了,只呜咽着趴在地上,如同一条虫子一般地扭动。

    她身上狼藉一片,哪里还有一点儿的清纯美丽,惠帝恨她欲死,见她自己都承认下毒,早就忘记那毒还是自己命荷嫔去买来要毒死阿玄的。他沉浸在自己竟然阴沟翻船的暴躁里,看了地上的荷嫔许久,突然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不知是不是因仇恨的缘故,他觉得自己有力气了,还比方才少了许多的疼痛,甚至能够开口说话了。

    “这贱人!”他努力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咽了嘴里的鲜血颤巍巍地指着仰头期待地看着他的荷嫔,虚弱地说道,“谋害朕,罪不容诛,该,该……”他眼神里闪过往昔与荷嫔恩爱的画面,可是更多的,却是这个女人如今对自己的杀意,心中恨到了极点,咬着牙说道,“废了她身上的尊荣,贬为贱奴!千刀万剐,永远,永远……就是死,朕也与她两厢断绝!”

    沈望舒突然哼笑了一声。

    贵妃从前是废了的,如今荷嫔也是被废。

    惠帝似乎只有废了身边女人封号这一个手段了。

    “陛下!?”荷嫔呆滞地看着要把自己千刀万剐的惠帝。

    “朕怎么要了你这个毒妇!”惠帝真是追悔莫及。

    他欺骗过贵妃,可是再怨恨,贵妃也没说要了他的命。

    女人与女人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早知道,他为何还要宠爱一个毒妇……

    “朕对不住你。”惠帝是真的后悔了。他想到从前与贵妃的点点滴滴,眼里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想要去拉住沈望舒就在自己眼前的手,可是突兀地看到自己的手上那被自己染上的鲜血的痕迹,却又自惭形秽地缩了缩,用胆怯与不敢接近的眼神,伤感地看着垂目看他的沈望舒,许久,微微苦笑着说道,“不要弄脏了你。”他那珍惜得小心翼翼的样子,叫荷嫔惊呆了。

    那是从前,帝王看她的眼神。

    荷嫔突然想明白了,尖声哭着,又突然笑了起来。

    “不要弄脏了?”她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终于嘴里说着逢场作戏,却真的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只觉得心里被一把刀子来回地捅来捅去。

    她不在意被惠帝误解,不在意被人治罪,唯一在意的,就是这人的心只要还在她的身上,她就是这场感情争夺中的胜利者,是高高在上的。可是唯一能够赢了贵妃的,却也都被惠帝无情地湮灭,她绝望得终于露出了心底那隐藏多年的怨恨。

    “陛下只说她干净,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陛下口口声声都是我的罪过,其实不过是个借口!”她尖声控诉惠帝的变心。

    惠帝没有想到她竟然此时还在大放厥词,顿时大怒。

    “陛下厌倦了我,移情别恋,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话就错了。”沈望舒看荷嫔几乎疯狂的样子,便漫不经心地扶着阿玄的手说道,“陛下从未宠爱过你,有什么移情别恋的?少往脸上贴金!一个无宠的嫔妃,心怀怨恨,被陛下拒绝了你的自荐枕席,就恶向胆边生?”

    她在荷嫔怨恨的目光里哼笑道,“你的大名在宫中谁人不知?只是再没有哪宫的妃嫔,再没有如你一般丧心病狂,不过是被陛下冷落日久,就敢下毒谋害陛下。”

    惠帝从前宠爱荷嫔都是静悄悄没什么声息,如今,就叫荷嫔顶着一个无宠的毒妇的名声,一直到死也好。

    “没错!”惠帝眼前有些发晕,耳朵轰隆隆作响,对荷嫔此时倒打一耙恨得咬牙切齿,几乎没有听到沈望舒的话,便厉声道,“都听贵妃的!”他甚至都忘记,她再也不是他的贵妃。

    阿玄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沈望舒摸了摸他的手指,戏谑地看着惠帝与荷嫔互相指责。

    这两个日夜相伴,彼此不知知道多少的隐秘之事,此时都翻了出来。惠帝虽然越战越勇,不过却越发地气虚起来,他看着对自己露出了怨恨的荷嫔,终于再也忍不住呕出了一口鲜血。这口鲜血似乎是一个征兆,几乎是转眼之间,惠帝就重新跌回了龙床之上。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能睁开自己的眼睛,甚至都来不及再多说一句话,就完全地没有了声息。

    沈望舒一怔,便叹气道,“荷嫔竟然气死了陛下。”

    荷嫔惊恐莫名,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惠帝确实是在与她争执的时候咽了气。

    “如此贱人,若留着就对不住陛下了。”容妃早就不喜荷嫔,此时拼命地掩饰着自己的喜悦,露出了哀容走到沈望舒的身边,看惠帝那铁青发黑流血,变得狰狞无比的脸,却忍不住在心中生出了无边的喜悦来。

    她讨好地对沈望舒说道,“陛下也知这是个祸水!驾崩之前到底留了话儿,将她贬为贱奴。只是臣妾的意思,她入了奴籍,这一辈子只是贱奴,若千刀万剐之后,只丢到乱葬岗去,不要叫她脏了皇家的地儿。”

    “既然是谋害陛下的主谋,千刀万剐……”沈望舒凉薄地看着缩成一团的荷嫔,温声道,“也是应该的。”

    “王爷的意思呢?”她到底有些狠毒了,容妃都觉得心惊,不由看向阿玄。

    也不知摄政王,知道不知道自己欢欢喜喜迎娶的王妃,是一个这样狠毒的女子。

    “既然是王妃的吩咐,那么说了千刀万剐,就得千刀万剐。若她少挨了一刀就死了,剩下多少刀,本王都算在你们的身上。”阿玄只是用自己修长的身体挡住了这殿宇之内看向沈望舒的那莫名的目光,淡淡地说道。

    容妃看着沈望舒掩在摄政王身后那安然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羡慕。

    “此地气味儿不好,咱们走罢。”左右惠帝都已经死了,荷嫔又叫人给拖了下去等死,恐荷嫔寻死,容妃急着讨好阿玄,还命人堵住了荷嫔的嘴恐她自尽。

    可是荷嫔的境况沈望舒并不在意,更叫她感到快意的,是惠帝死得这样凄凉,死后,众人也没有人再对他有一点的兴趣,只叫他冰冷的尸身躺在龙床之上,连一个宫人都不愿意将他那张扭曲变形的脸,重新收拾一下。

    他这样屈辱没有半点尊严地被人遗忘。

    如同当年,贵妃死在冷宫里冰凉凉无人收葬的凄凉。

    那本书中并未写明贵妃的结局,不过也该是如此罢。

    直到几日之后,在前朝群臣为了新君争执出了一个结果之后,前朝后宫,才又想起了这位帝王。

    这个时候惠帝的尸身都臭了,沈望舒没有再入宫,只听说惠帝的寝宫被人关得紧紧的,过往之人都捂着鼻子走路,当群臣要将驾崩的帝王下葬的时候,惠帝早就烂了一半儿。

    因太恶心了,因此众人将他往棺椁之中仓促地一丢,下葬之后便不再理会。至于荷嫔,沈望舒再也没有听过她的消息,她也对她的下场不再在意。对于她来说,荷嫔固然可恨,可是她更厌恶的,本就是身为男人的惠帝。

    惠帝连死了都很凄凉,她就满足了。

    “谁是新君?”她坐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嗅着扑鼻的花香,眼前姹紫嫣红,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与自在。

    “容妃肚子里那个。”好容易给惠帝封了皇陵,阿玄就不想再跟一群前朝的糟老头子耽搁废话,匆匆回家。

    他心满意足地坐在沈望舒的身边,伸开手臂将他的妻子收在怀中,感到她依恋地依偎着自己,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沈望舒一怔。

    容妃有孕,只是想要生下来还有大半年呢,且是男是女,都未可知。

    “是男就为帝王,是女……”阿玄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沈望舒的手指,悠闲地说道,“就在宗室里寻一个孩子来登基。”他自然更希望容妃肚子里那个是个儿子。

    刚刚降生的小婴孩儿,想要长成到与他分庭抗礼,至少还有二十年时间,那个时候,只怕他已经功成身退,带着沈望舒远走天涯,不再勾心斗角。二十年的安稳,已经叫他感到足够了。阿玄目中露出憧憬之色,握着沈望舒纤细的皓腕,凑到自己的嘴边。

    “过几年,咱们就去海外,逍遥自在,一样儿的说一不二。”他在海外也打下了一片的势力,那才是他与沈望舒真正的退路。

    所以,他才对自己称帝,没有半点儿兴趣。

    谁愿意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勾心斗角的上京呢?

    “多带些亲近的人,才好安心呢。”沈望舒也露出几分期待,她的目光落在前头的那片开得灿烂的花园里,看着里头,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宫女儿,瞪着眼睛对一个正对她憨笑的英俊的银甲侍卫,指责着他竟然敢在王妃娘娘需要她的时候捂住她的嘴,不由露出了一个温情的笑容,带着几分坏心地偏头,摇晃着手腕儿说道,“到时候,带着阿香一同去。她说她还有个姐姐在宫外,以后也带上,她也能一家团聚。”

    雪白的皓腕袒露在天光之下,露出了一只精致的小金锁,挥动之中,带出了一片璀璨的金色的光辉。

    阿玄哼了一声,从来无所不应,这一次却只是上前,用温热的嘴唇,碰了碰那个冰冷的金锁。

    他的眼里是一片的安然,与执着。

    他真的信守着自己的承诺,不过十年,就在小皇帝与太后的真切的挽留之下,带着她一同出海。他们在海上看遍了美景,悠闲惬意地度过了一生。

    沈望舒在最后的最后,在阿玄的怀里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感到有温热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还有那个年华老去,可是依旧英俊的男子,一遍一遍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仿佛她会忘记。

    “望舒……你别忘了我。我是阿玄,是……季玄。”

    她很满足,在知道,她还有机会和他相见,他并不是湮灭在了那一段段书中的世界之中,终于感到了一点期望。

    因此,当她再一次张开眼睛,只觉得眼前微微眩晕,之后眼前缓缓地清明了起来,只听喧哗吵嚷,男女的嬉笑还有浓烈的香烟缭绕。

    她的眼前,站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她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双眼不知是不是沈望舒的幻觉,清亮得叫人目眩神迷。

    这女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俊美高挑的青年,他穿着银灰色的西装,修长优雅,映衬着那双眼里的淡淡的忧郁,仿佛童话之中走出的王子一样。他就站在那女人的身边,看向沈望舒的眼神有几分不认同,还有几分异样的心虚。

    “沈小姐该出价了。”那女人傲慢地抬了抬自己的下颚,看向沈望舒的眼神露出几分不屑。

    沈望舒的目光,落在她身边一块漆黑的石头上,那石头不小,漆黑的表面全是裂缝,可是却在边角的两处,露出巴掌大的两块绿色。

    水意盎然,碧绿清透,仿佛一层淡淡的薄冰。

    只看水头,只怕已经到了冰种了。

    沈望舒的眼里露出淡淡的笑意,扫过了那色厉内荏的女人,含笑问道,“之前又有哪位出价呢?”

    “高小姐出价三千万。”一旁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笑眯眯地说道。

    他的目光在沈望舒和那对男女之间逡巡,显然赌石的魅力,远远不及两女一男的八卦。

    这两位小姐竞争一块毛料,那价格飞涨得叫作为赌石店老板的他心花怒放。

    “三千万?”沈望舒戏谑地笑了笑,看了看那块毛料,挑眉说道,“恭喜你,这赌石归你了。”

    “什么?!”那女人没有想到沈望舒竟然不再和自己赌气竞争,本是想叫她吃个厉害的大亏,却没有想到结局不对,尖声叫道,“为什么?!你不是为了欧阳公子……”她下意识地看向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的俊美青年。

    “这有什么为什么。”沈望舒漫不经心地说道,“一个男人,能值三千万么?你当他镶了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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