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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没有见到温礼安之前梁鳕在想,要怎么惩罚温礼安?
哭、凶他、威胁要分手、禁止他亲她抱她、一旦他敢爬上她的床就把他踢到床下去?
当然,在惩罚他之前要揪着他衣服“混蛋,你眼睛瞎了吗?那个你称之为女士的女人你可是天天晚上抱。”要是他狡辩的话,她就拿出“温礼安,你不是答应我不让别的女人做你机车后座吗?我还能对只有十八岁的人有什么期待。”那住哈德良区的小子不喜欢她拿他的年纪说事情。
梁鳕想,她在说这话时肯定是泪如雨下的,伤心所导致的泪如雨下。
在泪如雨下中凶他,威胁分手,把他吓得诚惶诚恐,吓得一再保证。
等他的表现让她满意了,就和他说被解雇的事情,说温礼安那日本人是变态狂,我早就想那样做了。
说完日本人就和他诉苦,说温礼安说这真是倒霉的一天。
是啊,这真是倒霉的一天。
然而,真正等见到人了,没有闹没有骂,没有威胁说要分手,更没有泪如雨下。
宛如什么事情也未曾发生过,宛如她明天还会出现这里穿上制服,一如既往跟在他后面,在他递给她安全头盔时接过。
机车穿过层层叠叠的铁丝网围墙,出口处贴着拆迁告示,拉斯维加斯馆将扩建,不久之后这铁丝网围墙、大背头猫王涂鸦墙将会一一消失。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聚焦在涂鸦墙上的目光有点久,恋恋不舍着,就宛如这是最后的一眼。
天使城的街道,一如既往,灯红酒绿,尘世男女。
出了天使城就是海鲜街,闻着从海鲜馆传来的食物香味,梁鳕才想起这一天她似乎都处于空腹状态。
触了触温礼安的背“我饿了。”
目送着他走进海鲜大排档,修长的身影混在一大堆赤着胳膊的食客当中,怎么看都好看,怎么看都更好看。
看得她眉笑目笑。
机车从亮蓝色的路牌穿过时,他问她怎么不接电话。
“我妈妈在,不方便。”她回答。
这么想来,她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不仅不小心眼,还明白事理。
四十瓦的爱因斯坦灯泡从天花板上垂直而下。
灯光下,是方形餐桌,她坐在这边埋头吃海鲜面,他坐在另一边看着她,不时提醒“吃慢一点,担心呛到。”他不说还好,一说还真地让她被面条呛到,“又没人跟你抢。”他拍着她的背,又气又恼。
暗沉的夜,两具年轻的躯体似乎预感到什么,谁都不想放过谁,谁都不想向谁低头,天蒙蒙亮时她于他身下低低抽泣着,他一一吻干她眼角的泪水,泪水消失了又添上了汗水,在他一次次的索求中沿着鬓角带来颈部。
清晨,他来到她床前。
“早餐我放在桌上。”“嗯。”“今天有几节课。”“一节。”“周二到周五晚上我都不能去接你下班。”
此时,梁鳕才想起她还没和温礼安说自己被解雇的事情,这会儿她很累也很困。
“我走了。”
“嗯。”眼帘又磕上。
接下来几天里,温礼安每次都是早出晚归。
梁鳕心里打算等找到新工作再和温礼安说被解雇的事情,属于梁鳕的内心里悄悄地希望温礼安自己发现这件事,然后抱着她和她说那种鬼地方我们不稀罕。
遗憾地是,温礼安一直没有发现。
临近圣诞,新年紧接圣诞,这一阶段男人们或因为年底工作量加大、或因要在家里陪伴家人过节,从而导致天使城各大娱乐中心生意惨淡,在这个时期找工作谈何容易。
连续碰壁两天,第三天,梁鳕打算到克拉克机场碰运气。
有了和给北京女人当伴游的经验再加上她外语还行,拿着之前黎以伦给她弄的临时导游证梁鳕来到克拉克机场。
周四机场大厅人少得可怜,逮住一两个游客从大厅跟到门口,一边向他们出示自己的导游证一边介绍当地的旅游特色。
站在大厅门口,目送着第五名游客扬长而去。
转过身想去找第六名游客,那一转头梁鳕看到两个她不大乐意见的男人。
那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正往着候机大厅门口,左边是黎以伦,右边是几天前被她泼酒的日本男人。
此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先叫住她的是日本男人。
“莉莉丝,真是你。”日本男人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致,“昨天晚上,我特意去了拉斯维加斯馆一趟,那里的经理告诉我你辞职了,当时我还挺遗憾的。”
日本男人目光肆无忌惮。
言语更是肆无忌惮“在天使城我还没遇到朝我泼酒的女人,坦白说那时的你让人印象深刻,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愿意再给你泼我酒的机会,而且每泼我一次酒你将会得到十美元,但前提得是你在脱光衣服的情况下,表情发型都得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莉莉丝……”
日本人没能把他的想法如数传达完。
比他高出一个头的东方男人单手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扯到玻璃门前,用力一甩日本人的额头结结实实地往着玻璃门——
“砰”的一声。
再之后,梁鳕被黎以伦强行拽着离开,再强行把她塞进车里,从克拉克机场往哈德区老桥途中,黎以伦唯一说的话是“他知道吗?”
假装没听到,目光望着窗外。
刹车声响起——
“下车!”
脚刚刚踩在地面上,车子就离弓的箭。
目送着黎以伦的车消失在公路尽头,梁鳕横穿过马路,慢吞吞朝着亮蓝色路牌方向。
从安德烈斯.乔这个名字出现起,梁鳕就再也没有在回到哈德良区去了,她总是觉得一回到家梁女士非得逮住她没完没了说个不停。
住哈德良区的穷小子自然和在菲律宾就有不下五个产业的管理人没得比,她可以理解梁女士的心情,换成是她的话她也会那样做。
当晚,温礼安直到凌晨时间才回来,一回来手就不老实,嗅到他身上的酒精味道时梁鳕大皱其眉“温礼安,你一高中生学人家喝什么酒。”在她的发牢骚中他进入了她,在她还想在发牢骚时他堵住了她的嘴。“温礼安,你一高中生学人家喝什么酒。”到次日才得到解答。
昨晚温礼安和唐尼去了一趟苏比克湾,酒是在苏比克湾喝的。
这个早上梁鳕起得特别早,今天温礼安要到学校去领取奖学金。
要上台自然要穿得体一些,梁鳕给他挑了她卖给他的墨兰色衬衫,衣柜里也就七八件衣服,这七八件衣服大半都是她的,温礼安唯一的一件衬衫还是她卖给他的。
心里叹着气,一边给他扣衬衫纽扣,一边问温礼安你领完奖学金之后要去哪里?
“去修车厂。”
“去完修车厂你要去哪里?”
“还是去修车厂。”
“你都不用吃饭吗?”
“噘嘴鱼,你问这个做什么?”温礼安反问。
问这个干什么啊。
自然想听他回答出“中午在修车厂吃,晚上要回家吃饭,今天是妈妈生日。”然后她就可以顺着温礼安的话“温礼安,要不要我陪你去。”在梁鳕的想象中住哈德良区的小子听到这话得多高兴。
昨天她都悄悄挑选了给费迪南德的礼物,甚至于她连穿着去见费迪南德的衣服都打点好了,衬衫配牛仔裤,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朴素得不能再朴素。
心里就盼着趁着过生日心情好,费迪南德女士能看她顺眼些。
可是,温礼安对于妈妈生日的事情只字未提。
抬头,眼巴巴的,就盼着,就盼着……温礼安的声音来到她耳边“你给我妈妈买的礼物我看到了。”
是啊,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怎么能看不到,那可是君浣家最聪明最懂事的礼安。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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