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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禹稱把她在椅背上拱来拱去弄乱的头发抚顺,柔声问:“得出结论了?”

    “嗯……”陆之暮皱了皱眉,故意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是还不错的存在,除了坑我那十万块。”

    鹿禹稱被她逗得失笑:“感谢鹿小姐,没有对我失望。”

    “不客气不客气,再接再厉啊再接再厉。”陆之暮脸皮一厚到底,还装阔气,她嘻嘻笑着,故意坏坏的咧着嘴逗他,“再然后,你就知道啦,我故意处心积虑接近你,引起你的注意,然后才有的那份‘睦邻友好,亲切邦交’的合约。”

    说起合同,陆之暮猛地反应过来,她蹙眉看鹿禹稱:“对哦,我们之间还有合约在!我还是倍受压迫的乙方啊!”

    鹿禹稱轻轻摸着她的头顶,眼神直直看到她的心底:“之暮,早在我确认自己是爱你的那一刻,合约就已经自动终止了。”

    陆之暮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真的没记住合约内容……”鹿禹稱眉眼间是浅浅无奈,“合约第284条,如果甲方对乙方产生任何自发自愿的个人感情,则该合约废止。”

    “之暮,”他缓缓凑近陆之暮耳边,“这个自发自愿的个人感情,包括我对你的爱。”

    陆之暮被他鼻息间喷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她躲了躲,一脸震惊地瞪着鹿禹稱:“你早知道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了?”她瞪着眼睛,有几分可爱地舔了舔嘴唇,“禹稱,你到底是天才还是天师啊……”

    料事如神啊。

    陆之暮有几分挫败地看着他:“还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看不透的事吗?”令人嫉妒的天赋啊。

    鹿禹稱眼睛里带上淡淡的无奈,声音低沉:“有的。遇上你之后,我发现这样的看不透有很多。”

    “看不透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这喜欢有几分;

    看不透,这喜欢究竟有没有期限,

    如果有的话,可不可以与我同期。”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顺着喉头流泻到她的耳朵,像是清浅的月光。陆之暮看得呆呆傻傻地愣住了。

    鹿禹稱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眉眼里盛满了宠溺。

    “现在想来,早在我答应你走近诊所的那一刻开始,心里的天平就开始像你倾斜了。”

    陆之暮静静地看了会儿,倾身去报鹿禹稱的手臂,她像是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手臂:“禹稱,遇到你真好。”

    又蹭了蹭,小妞眼角带上狡黠的笑,抬眸看他:“我的故事讲完了,快给我看你的礼物!”

    “……”

    居然还记得。

    鹿禹稱无奈,只好把最上面的小盒递给她。还百般珍惜地叮嘱:“看完要还我。”

    切,有那么宝贝么。

    陆之暮打开盒子,不屑地目光瞟过去,登时羞窘地愣住。等了会儿,脸颊渐渐的爬上一层绯红。

    她小幅度瞥了一眼鹿禹稱:“都是……这个?”

    都是她的照片?!

    合着乔安娜女士这两天捧着相机追着她像是追着块奔跑的肥皂似的,恨不得把她每个棱角的拍上来,就是为了给鹿禹稱这么多她的照片?

    这个两面派墙头草的鹿阿姨!

    还以为她独一份拥有鹿大佬的靓照呢。

    ……算了算了。

    就当扯平。

    陆之暮脸颊更红,把盒子盖好递了回去。

    ——

    两个人回到中国,时差都来不及倒,就投入各自的工作中去了,陆之暮的剧组经历了个假期,一下子又紧绷起来。

    很快过了元旦,新的一年一开,春节也马上临近了。陆之暮终于从脚不离地的生活里多多少少解脱出来。

    她乐得清闲,三五不时去咖啡屋,带着笨笨去卖波萌,要不就是去诊所送些小甜点和咖啡,整个诊所的人都被她把嘴给养刁了。

    余响老拿他俩开玩笑,陆之暮跟他也就放得开了,偶尔回怼他两句,当做日常乐趣。

    可他的话还是时不时进入到她的心里。

    陆之暮看着书房里专心伏案写字的鹿禹稱,更加心事重重了。

    她想到在纽约时候鹿禹稱对她的质问,问她为什么不肯嫁给他。

    即使后来误会解除,这也成了她心里难解的疙瘩。

    陆之暮常常又急又气:他倒是求一次婚啊。说起来之前从来没有求过婚不是!他不问愿不愿意,让她怎么回答愿意!

    笨!笨死了,只要开口随便求一个,她就能拎着裙子火速嫁给他啊。

    可鹿禹稱偏偏像是看开了一样,每天回家照常和她腻歪在一起,把她照顾得细致无比,电话必接,短信必回,还学会了颜文字的识读和使用,三五不时搞个小浪漫……就是,没有求婚。

    陆之暮悲愤地咬笔杆。快要被余响那个小贼头气死了。

    心底里也暗暗期待:大佬,求求你再爱我一次吧!QAQ我肯定秒答应啊!

    1月中的时候,陆之暮带鹿禹稱又去了一次T城,两个人专程去了一趟和S城交界处的疗养院,在那里见到了叶南。

    他比原来长大了些,可情况更加复杂了。

    出来的时候,陆之暮挽着鹿禹稱的手臂,两个人同行,踩着地上的积雪。

    “18岁的时候,我接手了这个案子,年轻气盛,可最后却失败了。”鹿禹稱声音轻轻,喉头滚动,带着微微沙哑感,“那时候觉得Eric说得都不对,什么天才分析师和催眠师,通通都是没有意义的。为了找之前他为了鼓励我录下的东西,我还把他的书房搞得一团乱。”

    她记得。那房间还是等了她这么多年,等她去打扫的呢。

    “禹稱,”陆之暮喊他,侧眸和他视线交叠,“之前在美国,Eric让我把那个房间打扫干净了。”

    他眉目间明显一怔。

    “他对我说,这是天才难得犯一次平凡的错误,如同奇迹。所以要一直留着,可是我是让你会一直犯那些平凡的错误的人,所以由我来打扫干净。”

    “我当时想,天才难得一犯的错误,被我给抹干净了。”

    陆之暮有些小骄傲地笑了一下,尔后恢复了神色,停下脚步,眉眼盈盈地看着他,“所以,这一次也由我来,可以吗?”

    “我想帮你抹去过去的每一次错误和不美好。”

    “而且,小杰那事,我至今都挺遗憾的。”

    鹿禹稱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隔了会儿,缓缓启唇:“好。”

    她想要做什么都好。

    ——

    年前警局很忙,陆之暮过来的时候,没什么人顾得上接待她。她自己也就乐得自在,拎着甜点饮品往里蹦跶,慰问了一轮人民警察。

    “你们唐队呢?”不见唐崇人,陆之暮逮着刑警队的小同志问道。

    小同志甜点放一边,一脸正义的一口未动,话倒是答得飞快:“唐队和挚法医一起出去了,这两天他俩总一起活动,这会儿估计快来了——”

    话音刚落,那头门口挚言急匆匆迈着脚步就进来了,脸颊微红,嘴唇……微肿。

    身后风风火火跟着面容带笑的唐崇。

    陆之暮惊讶得挑了挑眉:进展神速啊。

    唐崇看到了她,脸上的神色一顿,又看了看挚言,才抬脚走了过来。

    陆之暮赶忙狗腿的拎着手袋往挚言身旁挪:“挚言姐,你们回来啦?这有甜点和热奶茶。”

    闲聊间当,陆之暮暗戳戳凑近挚言,给她比大拇指:“行啊挚言姐,这么快就把我们黑猫警长拿下啦?”

    挚言狭长的眉眼清冷地一瞟她,嘴角却罕见的带笑:“一般般吧。也就是敌不动我偏动而已。”

    哎哟哟还有战术。陆之暮贼兮兮地凑近:“那,进展到哪一步了?”

    挚言轻抿了一口奶茶,语调淡淡:“他还在追我的阶段吧。”

    ……高!实在是高!

    看看小姐姐已经彻底扭转了战局,化被动为主动,世界马上不一样了好么!

    陆之暮长指学着某人轻敲桌面,暗自沉思了很多。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忽然灵光乍现。猛地一一拍脑门:对哦!挚言是敌不动她偏动,那他们俩的情况她分明是可以反过来的嘛。

    鹿禹稱不求婚,她求不是也一样?反正结果就那一种结果啊。

    啊!她实在是机智。

    有了这么个想法,陆之暮第二天就行动了起来。网上查了又查,又看了好多别人的现身说法,终于把计划周密起来。

    查了个三天,陆之暮觉得自己满腹经纶,咳,爱情经,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于是就开始收拾收拾家里,捯饬捯饬自己,准备开始自己的求婚大计。

    某个周二晚上,陆之暮做了一桌菜,给鹿禹稱打了电话,就乖乖坐在客厅等。

    等了不一会儿,四点整,鹿禹稱准时到家。

    陆之暮整了整衣服,等着他过来,像是往常一样亲亲她的嘴角。

    鹿禹稱亲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陆之暮拉住了衣袖。

    她脸颊红红的,嘴巴柔软粉嫩,定定地盯了他一秒,猛地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学他的模样去强势地捻磨啃咬他的唇。

    陆之暮吻着,在鹿禹稱手攀上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的前一刻猛地松开来。

    她的眼睛晶亮,推开他,往后退了两笔,走到沙发侧,一弯腰,拿出那里藏好的一束玫瑰花。

    猛地塞到不明就里的鹿禹稱手里,陆之暮看着他,清了清嗓,终于开始说自己准备已久的措辞。

    “禹稱,我们认识……有四个月了。我知道你很喜欢钱,虽然我现在没什么钱,但是还有个咖啡店,以后也会继续挣钱的……我愿意把全部……大部分的钱都给你。”

    陆之暮心里有些没底,话也开始打补丁:“可能短时间内,我还是不太能习惯睡卧室睡床,要委屈你和我一起睡沙发,我们可以买个巨大巨大的沙发放客厅嘛,也别有一番风味的。”

    她低下头,紧张地捏手指:“我有一只猫,叫笨笨,虽然你平时总是很嫌弃它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还是对它很好的,我会一视同仁的对你好……还有,”

    鹿禹稱怀里塞着她给的艳红的花束,眼眸微眯,瞳孔幽深不见底,盯着她咬唇的动作:“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她低头抠着手,紧张得声音都在抖,末了,终于拾回所剩不多的勇气,抬头看他,化紧张为音量,大声道,“我想说,禹稱,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不等他回答,陆之暮紧张地补充:“我会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和责任,全心全意对你好,照顾你保护你,对你好……我、还会做饭……还有饼干……”

    她声音越来越小,心里也越来越没底,什么鬼的完美计划啊,她只感觉自己此刻说的这些全然都是最普通的东西。

    那头鹿禹稱停了好半晌,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陆之暮深深吸了口气,说得都有些丧气,“请你和我结婚吧。”

    鹿禹稱表情一下子愣住了。像是猛然间被定住了一样,天才的大脑,许久都反应不过来,眼神里流露出惊讶惊异,还有浅浅的迷茫和难以置信。

    他抬手,愣怔地把花束塞回到陆之暮怀里,忽然一扭头,长腿跨着往门外跑。

    ……甚至连拖鞋都没换。

    陆之暮:“……”

    抱着花束一脸懵逼:她这是……被拒绝了?

    心里一时品不出味来。

    很快,楼下想起不知道哪个男人的呼喊声,不知道在庆祝还是宣泄什么。

    等了大约有五分钟,鹿禹稱回来了。

    气喘吁吁,额头浅浅渗着汗意。

    他耳根微红着带喘,话却严肃不已:“刚刚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

    “你也不许再说。”

    陆之暮:“……”

    她果然是被拒绝了!

    终于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熄热情的陆之暮咬着嘴唇,愤愤不已。

    绝对的打击报复!公报私仇!他……突然膨胀!太过分了!

    凭什么不许她再说!考砸了还能重考,失败了还能重来,凭什么她求婚失败就不许再提!

    就提!烦到他答应为止。

    陆之暮气鼓鼓回去重新计划。

    planABCDEFG,总有一个能拿下他!她就不信这个邪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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