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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番周折已是夜入三更,夜深后天气越发寒冷,白驼宫灯火通明,上下一片紧张仿佛如临大敌。这全拜严灼心等人所赐,接二连三有人闯入白驼宫,柳芯更是闯入藏宝库,程不归犹如惊弓之鸟,再不加强防卫白驼宫岂不成了热闹的大街,什么人想来就能来。

    说起来程不归一肚子火气,先让严灼心搅合一通,接着中原武林中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就出来捣乱,这真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十年前泰仁山庄毁于一旦,那些平日里和泰仁山庄交好的人不是袖手旁观就是暗中帮助洛树云落井下石,人人鼓吹正人君子名门正派,泰仁山庄一倒,他们全都露出真面目,齐心协力把洛树云推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其中就有阴司、楚天错等人。风吹墙头草,洛树云可恨不假,好歹敢真刀真枪明目张胆,这些人就不同,哪头对自己有利就往哪头倒,这种人比洛树云还可恨。可气如今这些人恬不知耻还敢到采石城来,偏偏自己不得不对他们客客气气,要不是为了复仇大计,程不归真想和他们一个个好好算算清楚。

    小不忍则乱大谋,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程不归早就看透了,什么行侠仗义,什么英雄豪杰,和自己所爱的一切相比不值一提。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对他而言,这个世道就是另一番景象。丹书青史英雄从来没有好下场,现实像一张白纸苍白无力。多少的豪情壮志都随着那场大火一起化为乌有,程偃也好程不归也罢,三百二十一条人命教会他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想被人欺负,就要看谁比谁更有手段。

    还是被请回白驼宫,正中程少度的那句话,早知道会遇上那么多麻烦,何必吃力不讨好逃出白驼宫。说起来,今天晚上的事真叫怪的,采石城再大,在程不归眼里不都像自家的后院,哪个角落他不熟悉?非要等鱼肠和阴司、楚天错大打出手程少度和蓝月才出现,这不是有悖常理?看来程不归有自己的算盘要打,一来他想看看二十年过去,他那些老朋友的武功有没有长进,二来他也瞧瞧自己是不是真的守天玄阁的规矩,还好他守口如瓶,要不然脑袋只怕早就搬家咯。

    严灼心等人和程不归一家素昧平生,和她们打交道还是最近才有的事,程少度算是有心人,将她们所有人都带进白驼宫,省得今晚那些人再来找麻烦。只不过,大家进了白驼宫,人人都成了程不归手中的人质,说起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闯进藏宝库的人是柳芯,难道程不归不会秋后算账,严灼心让他乘乱悄悄溜走,免得到时候见到程不归下不了台。

    程不归想要的不过是让他闭上嘴巴,真要他的性命怕不至于,况且他不相信程少依会如此绝情。可要是落到阴司、楚天错这些人手中,那就难说了。话说又回来,无论是程不归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反正两边都不讨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干脆选个实力强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借着程不归和大鹏王的威名来一回次狐假虎威。不就是去见程不归吗?有什么好怕的,等过了明日一切尘埃落定,那些人只能打掉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

    白驼宫大殿门前灯火明亮,左右武士手持弯刀凶神恶煞严阵以待。严灼心一行谁不是见过世面的,程不归摆出这副阵势吓唬谁呢。一行人跟随程少度、蓝月二人走进大殿,一眼就见程不归面无表情稳坐大殿中央,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什么英雄豪杰抵不过是世事沧桑。程少依站在程不归身旁,从她的脸上能看到几分惊喜,也有几分难堪。除此之外,徐妙笔也在大殿当中,在程不归和程少依面前徐妙笔显得谨小慎微,程不归的意思很清楚,他想告诉严灼心不要耍滑头,他手里有足够的筹码让严灼心就范。见严灼心等人迎面走来,徐妙笔不觉慢慢低下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

    众人一同走到程不归面前拱手行礼,程不归笑道:“英雄出少年,各位都是江湖上后起的英雄,程某虽然远在西域,可江湖上的少年英雄程某多少听说过一些,各位能到我白驼宫来,程某荣幸之至,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他倒是客客气气不惜溢美之词,只不过好听的话说得太多剩下的只有虚情假意,那就没意思了。针英轻轻一笑拱手道:“程庄主过奖。”她看了一眼身边所有人接上话道:“程庄主是武林中的前辈,在你面前我们哪敢自称英雄?今夜我等还要多谢程庄主出手相助,冒昧来访,晚辈等要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程庄主指教。”

    程不归哈哈一声迎上来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程某不问江湖事已经二十年,物是人非芳华不再,如今只想在这关外做个闲云野鹤,保一方之太平,指教实在不敢当。”

    此言一出,燕十七哈哈大笑一声道:“程庄主莫非是在开玩笑不成?庄主自称不问江湖事,却用一副洛河图挑起江湖事端,前辈你做的事和你说的话岂不是前后矛盾?”

    燕十七有什么说什么,让程不归颇感难堪。程不归看了程少度、程少依、蓝月三人一眼,不慌不忙笑道:“各位误会程某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程某之所以请天下镖局白总镖头将洛河图送往洛英山庄,却有与洛兄喜结连理、化干戈为玉帛之意,除此之外别无他途。”他“哎”一声叹息道:“本是一番好意,哪知道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云鬼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我等错怪程庄主了,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给程庄主赔罪。”云鬼一拱手。

    这话明显话中有话,程不归哪能听不出弦外之音,不想他却装作浑然不知,愁眉苦脸拱手对二人道:“燕大侠、云大侠,程某一片苦心世人却以为在下别有用心,二位请看,程某的女儿如今皆已长大成人,况且我程家富有一方,程某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何苦要参与武林争斗,再者说,程某都到这把年纪,许多事情早就想通了,在下若想报当年之仇何必等到今日。”他说的是,往事如烟,以程家今天的财富地位,确实犯不着冒脑袋的风险参与武林争斗,这番话还真把燕十七、云鬼等人说服了。程不归走回针英、启庄二人面前拱手道:“二位姑娘是庞夫人的高徒,程某与庞夫人乃是故交,二十年不见,不知庞夫人可好?”

    针英、启庄见他言辞恳求,对他颇有好感,之前针英对他出言不逊,此时颇感惭愧。两人相互看一眼,启庄一拱手道:“多谢程庄主挂念,老夫人很好。”

    程不归长叹一声徘徊着道:“当年离开中原实属无奈之举,试问这世上谁不想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此生程某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中原,难道程某要抱恨终生不成?”

    肺腑之言让人动容,程少依偷偷看了严灼心一眼道:“爹爹不必伤怀,等咋们和洛英山庄的恩怨了结之后,我们陪你一起回中原。”

    程不归点点头道:“但愿天可怜见,了却程某的夙愿。”他说着眼眶就湿润了。

    旁人看到这种情景该作何感想?这出戏演得如此感人,让人不能不信,莫说别人,要不是掌握事情的真相,连严灼心也信了。大伙的目光都放在程不归身上,对泰仁山庄的遭遇十分同情,以此同时不知不觉对洛树云的为人无疑多了几分憎恨。难道看错了程不归?辛捷楚心中疑窦丛生,她转头看了眼严灼心,希望从严灼心那里找到答案,哪知严灼心不动声色更让她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程不归平复平复心情对众人拱手笑道:“让各位见笑,今日时候不早了,各位先下去休息,明日程某在白驼宫设宴宴请各位,到时候一切自有分晓。”他一摆手道:“来人。”只见门外走进来两个侍女,程不归笑道:“带燕大侠、云大侠和各位姑娘下去休息。”众人对程不归一抱手,转身刚要走,程不归在身后道:“严公子请留步,程某和你有话要说。”

    众人一听全停下脚步,程不归要把严灼心单独留下,这让大家如何安心?严灼心对大伙一笑道:“在下和程庄主有些要事要说,各位在此只怕多有不便,各位还是先请吧。”想必他和程不归说的是洛河图之事,在此多逗留只能惹一身是非,燕十七、云鬼心知肚明笑而不语大步走出去,针英、启庄跟在身后也走出去,只留下辛捷楚、阿彩和花葵四姐妹。严灼心知道她们的心思,他转头对辛捷楚轻轻一笑,辛捷楚瞅了他一眼一咬牙走出去。既然辛捷楚能放心,别人没有担心的理由,跟着全都走出去。

    大伙走远后,严灼心转头对程不归一笑道:“程庄主,在我面前你用不着演戏,洛河图不是已经回到你手中。”他走到徐妙笔面前道:“徐兄可以为我作证,对吧徐兄?”

    徐妙笔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看了眼程少依支支吾吾拱手道:“严兄,好久不见。”

    严灼心哈哈一声道:“徐兄那么客气干嘛?在下要是早知道徐兄那么大本事,就该让你替我算算洛河图在谁手里,哪用得着大老远跑到西域来。”徐妙笔一脸尴尬,再说下去,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只好不答。

    见此情形,程不归道:“严公子误会了,这位徐兄是受在下之邀来白驼宫做客,至于公子所说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就看严公子如何看待。”

    严灼心一听拱手道:“不瞒程庄主,在下从不信邪,可人心险恶,有时候又不能不信。”

    程不归道:“公子所言甚是,江湖险恶,拿今夜之事来说,倘若不是公子急于离开白驼宫,接下来的事就不会发生,也不会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有机可乘。”

    严灼心道:“在下就知道前辈不会袖手旁观,不过......”他一笑道:“有件事在下怎么也想不明白,采石城再大对程庄主而言不也了若指掌,今夜发生这么大的事,程庄主不可能不知道,事情发生那么久程庄主才派人赶到,实在令在下有些失望,你就不怕在下把洛河图被劫的秘密说出去?”

    程不归跟着笑道:“严公子是聪明人,聪明人做聪明事,天玄阁掌握世上所有人的秘密,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能活那么久吗?”程不归自问自答道:“在这个世上,活的最久的人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也不是什么邪恶奸逆之徒,而是守规矩的人,对此,想必严公子深有体会。”

    到底是老江湖,说出来的话精炼老道,让人防不胜防。事情发展到今天,再去为过去的事长吁短叹斤斤计较毫无意义,说到底自己算哪门子的英雄豪杰,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对错?五十步别笑百步,在这里义正言辞高谈阔论无异于自取其辱,只要程不归不再追究天下镖局的过失,这件事已经圆满。

    想到这,严灼心深吸一口气对程少依道:“严兄......”他停下来苦笑一声道:“该叫你程少依才对。”二人四目相对颇感造化弄人,严灼心道:“在你的计划当中,到了现在这种时候我严灼心对于你们来说已经是个没有用的累赘,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为保计划万无一失,你应该杀了我才对,我之所以还活着,全要仰仗程姑娘还念你我之间那一点点交情,姑娘不愧是程庄主的女儿,身上继承了泰仁山庄行侠仗义的本色,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严灼心停了下来。他压低音量长叹道:“在下倒希望严兄就是严兄。”严少度就是程少依,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严灼心拱手道:“三个月的期限还没有到,洛河图已经回到白驼宫,完璧归赵在下的事也算办完了,希望给位遵守承诺,在下替白念生谢过各位。”

    程家人没有说话,他反倒先声夺人,程不归四人相互看一眼,蓝月冷冷道:“严灼心,刚才是你亲口说的,洛河图是你的护身符,而且就在你身上,怎么现在你又说洛河图已经回到白驼宫?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严灼心胸有成竹笑道:“大鹏王的妹妹应当不是出尔反尔之人,明人不说暗话,洛河图到底是被什么人劫走的在场各位心知肚明,我看就用不着在下一一说清楚了吧。”他既然知道洛河图已经在白驼宫,自然知道事情的真相。程家人闭口不言,严灼心轻声道:“在下说出去的话一定做到,采石城我是一定会来的,程姑娘一番好意在下先领了,我严灼心最怕别人找麻烦,请姑娘把那些从商旅手中抢来的货物还给人家,在下感激不尽。”

    抢劫货物散布谣言都是程少依瞒着程不归干的,程不归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程少依料定严灼心一定会来,原来原因就在于此。从表面上看,程少依这么做似乎是在害严灼心,然而男女之间若不是情真意切,程少依何故与严灼心处处作对?又何故改变原来的计划处处袒护严灼心?这些天程少依闷闷不乐,程不归一直以为是赫里术之故,现在看来未必如想象中那样简单。

    程不归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刚从一个火坑里爬出来又喜欢上另外一个江湖浪子,他倒希望严灼心死了最好。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程少依的情面多少要给几分。程不归压着火喝道:“天玄阁阁尽知天下事,既然你知道洛河图被劫的真相,那你也该清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看在少依给你求情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不过你能不能活,就要看你是不是愿意听话。”他转向程少依道:“少依,是你替他求的情,那你来和他说吧。”说完这话,程不归走到严灼心面前狠狠盯着严灼心,目光中充满怒火道:“姓严的小子,你别辜负了少依的一番好意。”程少依一直不愿开口,想必是在自己面前有些话难以启齿,那就让她和严灼心两个人留下把话说清楚,程不归迈开步子大步往门外走去。程少度、蓝月分别打量严灼心、程少依二人一眼,两人紧随其后,转眼大殿中只剩严灼心、程少依、徐妙笔三人。

    空旷的大殿、昏黄的灯火、寂寥的夜晚以及沉默的严灼心、程少依,一切是那样冷清。徐妙笔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偷偷瞧了二人一眼,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呆在这里显得太多余。难道他想呆在这不成?散布谣言嫁祸于严灼心他也有份,虽说他是迫不得已,可插手洛河图的事总归是事实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这是太亏心,恨不得躲着严灼心才好。眼下这种情形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引火烧身,徐妙笔脚底抹油,蹑手蹑脚溜出去。

    他以为他溜得不知不觉,其实严灼心、程少依二人都在暗中留意他的举动。徐妙笔一身清苦,真正把他当做朋友的只有严灼心一个人,不能说他不可伶。也许正验证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徐妙笔爱贪小便宜,为一点蝇头小利可以不知廉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邋里邋遢,臭名昭著那是家常便饭,怪不得世人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真正的朋友不会在乎对方是贫贱还是富贵,可以忽视对方身上任何缺点,只为相聚时的开怀畅饮。至少徐妙笔身上有一点是别人不具备的,他真性情,失小节不忘大义,和他做朋友不用担心他有什么不轨之心。对程少依而言同样如此,与江湖中那些有名有姓之辈想比,徐妙笔只是个小人物,小人物给她大快乐,这是任何人都不能给她的。她的目的已然达到,徐妙笔离的越远越好,要是把性命搭上,那可太不值当。

    就剩她们两人,严灼心走到她身后问道:“花依怒的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

    程少依咬咬嘴唇背对他答道:“花依怒是我抓的,除了花依怒之外,袁虹也在我手上。”她转身望着严灼心狠心道:“既然是秘密就不该有外人知道,严兄,怪只怪你知道的太多,为了报仇爹等了二十年不容有失,如果我手里没有足够的筹码,爹就会杀了你。”

    她如水的目光那样清澈,从她的眼眶中看不到一点瑕疵,她还是那样直来直去不加掩饰。这么说来都是自己的错,严灼心满腹的苦水无处诉说。安静片刻,严灼心轻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程庄主想要报仇无可厚非,大可光明磊落和洛树云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最终报不了仇,也不失为一条堂堂正正的好汉,这个道理就连辛捷楚都能明白,程庄主一代大侠怎么就不明白呢?”

    此时此刻,程少依不想听到任何一个女人的名字,她心一痛喝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如果你经历过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就不会说这种话,如果你的性命是用你亲生母亲的性命换来的你就不会说这种话,如果你有家不能回,只能远远躲在这大漠当中饱受黄沙之苦你就不会说这种话。”程少依字字铿锵有力,严灼心听后一震,这三条理由莫说三条放在一起,其中任何一条放在任何人身上只怕也难以接受。程少依含泪道:“你以为那些人都是无辜的吗?嘴里说着仁义道德,做的却是龌龊下作之事,爹爹当年行侠仗义为武林主持公道,洛河图害人不浅,爹爹不过是想将其毁之以安天下,结果换来灭门之祸,洛树云带人杀进泰仁山庄之时可有一人为程家说过一句公道话?世上若有天理公道,程家何至于连中原也呆不下去只能被逼远走西域?那些人若不是利禄熏心,何至于从中原一路跟你来到采石城?那些人若遵守武林规矩,洛树云就不会在武林盟主的位子上一做就是二十年,我们所做的不过是想拿回程家失去的一切,这有什么错?”

    江湖无道义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在这个世上有谁能比天玄阁阁主看得更清楚?严灼心心里一阵凉意问道:“那天下镖局呢?天下镖局那几十条人命难道不是无辜的?”

    程少依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大喝道:“白念生咎由自取,他明知让他护送的东西是洛河图,他明知洛河图的出现会挑起事端,他依然接下这趟镖,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难道严兄你会不知道吗?”程少依忍了忍道:“白念生心存侥幸,他无非是想,如果能把洛河图平安送到洛英山庄,天下镖局的名声将更显赫,日后找他办事的人就更多,天下镖局岂不是能挣更多的银子,是他自己先坏了天下镖局的规矩,一切后果只能他自己承担。”

    谁说不是?这套说辞和当初他与白念生说的一模一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和洛河图扯上关系的人,谁都不能说自己是无辜的。一言以蔽之,既然不是无辜的,活也好死也罢,一切后果只能自负。

    程少依消消气走开了,她边走边道:“严兄如约而至,我可以不再追究天下镖局的责任,可以放了袁虹,也可以放了花依怒,只不过严兄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严灼心喃喃道:“就算我答应替你们保守秘密,你以为世上就没有人怀疑你们了吗?你以为洛树云就相信你们真的会和他化干戈为玉帛?你以为这件事就能一直瞒下去?”严灼心呵呵一声笑道:“阴谋就是阴谋,这世上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严灼心不知道的?身为天玄阁阁主,不用你说,我自当守天玄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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