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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蛮第二次遇见女孩,是在偷马事件后的第三天傍晚十分。
少年牵着马,甩着袖,哼着小曲,背着枪匣正出了樊城城门,一路向北,踩着夕阳才走出不到十里地。
抬起头,就瞧见一个少女,这会儿正乐呵呵抱着头捂着眼,蹲在不远处青石板铺成的官道上。
还是一身白衣,头发枯黄有些散乱,发丝在风中飘摇,腰上系着的正是他的荷包,周围却是围了一群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的红尘带刀客……
少年瞧着好玩,刚润了润嗓子,想要大喊一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此类从那些侠义小说上看来,仗剑走天涯豪侠们路见不平时的豪迈号子,然后来个英雄救美。
却不想,被那原本乐呵呵蹲在地上抱着头闭着眼的少女,却是恰好偷偷睁开眼时瞧了个正着。
“是他!你们荷包里那些个令牌是他逼着我偷来的,我后来都交给他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女乐呵呵站起身,在一群红尘带刀客们疑惑的眼神下,顺手一指,所指方向正是牵着马一脸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姜小蛮那里。
果断“泼脏水”给这个傻的有些可爱还似乎做着大侠梦小傻瓜。
“今日我来这里就是与他碰头,被你们先堵住算本女飞贼倒霉,但是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背后主使人才是罪魁祸首,如今已经出现了你们还缠着我作甚?不想要回令牌了?”
少女微微向后退了两步,装在愤懑的样子愤愤不平说道。
趁着红尘带刀客们愣神功夫,少女轻笑一声,旋即脚尖轻轻点地,身姿美的如同一只振翅飞舞的蝴蝶一般向后一跃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是没了踪迹。
“我……”
姜小蛮再是初入这座江湖的雏儿,也是弄清了眼下自己的境遇。
毫无疑问,那个不学好还不知悔改的小女贼,莫名其妙的就给自己挖了一个好大坑来跳。
眼下,被一群明显就不好相与的红尘带刀客们围住,姜小蛮有口难辩,谁让自己一心想要做一个大侠呢!
那些过往看过的侠义演义里,大侠们哪个不是豪气冲云天,没有宁叫天下负我,不叫我负天下人的这般气势还怎么做大侠?
何况眼下无非是被一个虽然误入歧途,但是感觉不是特别坏的小女贼给小小坑了一把。
姜小蛮一直对于自己的识人之道有着莫名的自信,不然怎么会知道朱雀城家里面娘亲爹爹还有陌离儿对自己没有一点恶意?
“西北飘来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林。各位都是英雄汉,不知谁是头来谁是从?”
姜小蛮学着从前书中看来专门在“道上”兄弟们之间交流的专业术语,朗声抱拳冲着一众红尘带刀客们轻轻一笑。
看面相就知道读书不是很多的刀客们面面相觑,对少年口里有些拗口称不上是诗却有似乎很有内涵的话但绝对不是“道上”黑话的无厘头语句有些弄不清。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知道的,这看着怎么都是才入江湖有些傻乎乎的少年郎很明显不可能指挥的动那个在樊城中出了名比猴还精的女飞贼。
“魏三哥,听这小子意思是要和我们主事的人谈话。”
幸好刀客中,有一位时不时会去城中酒馆听两句评书,对那些三侠五义故事和姜小蛮有着一样的热爱。
对少年口中执拗的话语,还算熟悉,正是在酒馆中说书先生们时不时会从口中蹦出的妙句。
被那汉子称作魏三哥的红尘带刀客点点头,推开众人上前拱手道:“魏某不才,正是这些兄弟们主事的,对少侠并无意冒犯。看那窃取我们兄弟荷包的女贼似乎与少侠是旧识。
荷包中银钱之物无所谓,丢了就丢了,只是那其中青铜令牌于我们兄弟无比重要仅此身家性命。
少侠若是知晓那狡黠如狐一般女贼落脚之处,还望少侠领我们兄弟去寻到寻到,魏三只求追回令牌,万不会对那女娃怎样!”
这刀客们口中的魏三哥个头不高,比起还在不断长个儿的姜小蛮来也不过高出半个头而已。
是这群人中唯一腰间挎着是佩剑的人,头发有些卷曲,眼睛有些小微微眯着,看着身前少年倒也颇为友善,也是这群人里最不像靠着手中刀剑吃饭的。
姜小蛮回过神,心里有些小得意。
看来那些书中所写也不全和爹说的一般,都是用来哄骗没有真正入过江湖这座大池塘孩童们,用来逗乐的。
这不,自己才把从书中学来“道上”兄弟们初次见面问候话语出口,便是让这些看着就有凶焰气息的刀客们尊称自己少侠了!
少侠,这两个字对姜小蛮来说无比受用,比起朱雀城里那些甲士们口中的小将军和督军府邸里下人们口中的小世子可听得悦耳多了。
“认得倒是认得。”
姜小蛮点点头,顿了顿,然后冲着这个在一众红尘带刀客里,唯一一个书生气息多余江湖气息的魏三哥缓缓开口:“只是我也是与这女飞贼有过一面之缘,昨日里遇见时,倒是有瞧着这小女贼似乎在焚烧一些荷包后来填坑掩埋,似乎想毁灭证据,那埋入坑中的就有些形若令牌之物现在想想应该是诸位好汉们的。”
“还请少侠领魏某与兄弟去往那可恶女娃焚烧我等荷包之处!”被称作魏三哥的男子神情激动,口中所述令牌来历不凡。
对这些在江湖上如浮萍一般没有门派可以依靠漂泊不定的红尘带刀客们来说,若是能持着历经千辛得来令牌,去投靠那几月前如过江龙一般才出现在樊城百里这片小江湖上,就搅动风云无数令牌原主人无疑是一次鲤鱼跃龙门的好机会。
魏三作为刀客们首脑人物,能够带着一众弟兄们,这些年仗刀在江湖中行走,不至于挨饿遭人白眼已是不易。
只是弟兄们漂泊了这些年,逐渐都上了年纪,却还都未成家立业。
如今,也是时候找一棵值得倚靠的大树,让一众早已厌倦了浪迹生活兄弟们乘乘凉了。
恰好,这时樊城出现了一个只是带着一个年迈老仆,便是将方圆数百里数得着的门派家族都是拾掇了一个遍姓玄名知丘的小公子。
这个玄公子着实不得了,可据传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迈老仆似乎更为厉害。
那些个在樊城根深蒂固,在南域边地也数得上数,对于魏三这种最底层江湖挣扎想要往上跃的小鱼小虾们,看来被称作豪门巨阀都不为过的宗门掌舵人们。
这段日子里,哪一个没有挨过那跟在玄知秋身边寸步不离的老仆拳脚,都不好意思称自己是樊城一流宗门。
这玄公子带着老仆揍人似乎没有目的,纯粹是为了好玩。
只伤人却不杀人,横推了整座樊城江湖之后,似乎是打算常驻这座城池不走了。
主仆二人,不但一掷千金,买下了樊城足以排入前三甲,曾经是边地财富榜上有名商贾的私人大宅。
更是将樊城里数百家商户逛了个遍,私下里被樊城江湖送了个“散财煞星”称号的玄小公子,花起银子来与他纵仆打遍樊城门派一个样。
没有目的,却时不时一掷千金轰动下全城。
据那些个有幸被小公子光临过的商户老板们说,这玄小公子买起东西来完全是兴致使然。
不光是有男儿们喜欢的刀剑兵器,更有素来只会是女子去买的胭脂水粉。
而且全是挑最贵的买,似乎完全将花钱当成了一种爱好。
这些时日,那玄姓小公子似乎对花钱这个爱好有所厌倦,所以又专门想出了一个新花样来作为平日消遣。
一个月以前,那个跟在玄公子身边修为高的有些吓人,看着却提刀都没有力气打遍樊城地头蛇的老仆。
在这座江湖,随手甩出了据说是自家小公子辛苦了两晚上没有睡觉,连夜刻制而出合共三百枚分别以木,铜,铁作材料的令牌。
本来甩出这些令牌倒是没什么。
但老仆未了却扬言能集齐木令牌者,可上门找自家小公子换三品功法秘籍一本,
集齐青铜令牌者,可换四品秘籍一本。
若能集齐黑铁令牌者,除能换取五品秘籍一本外,更可以拜入玄小公子所在门派成为外围追随者。
一品二品功法秘籍,虽也珍贵属于每个门派和宗族传承之物,倒也寻常可见。
大些的城池里也时不时会在背景深厚的商户里有售,对寻常武夫来说都是承受得起也是最平常傍身之物。
但从三品起,不论是南域大地抑或在在其他几域,整座江湖整个宗派界都开始变得珍贵起来,能创出三品秘籍功法的无一都能被寻常武夫称作宗师高手了。
大的城池里也会有大势力出售,但也不是寻常武夫们承受的起的价格。
三品秘籍,值千金,并不只是随便说说。
当然,也不会真的夸张到一千金那么多。
毕竟有一千金对于平常人家来说,可以祖孙三代住那种独门独户的大宅院,天天山珍海味轮着吃,正室小妾暖房丫头一个不少都是戳戳还有余的。
四品,五品对于一些传承不远规模不大的门派来说则就是镇派之宝了。
除了掌门以及长老连同核心弟子外,少有能接触到的。
价格,自然就不是以金钱能够去衡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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