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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携,贬卢携为太子宾客。卢携仰药死。天顺元年,黄巢军进入长安,金吾大将军张直方率众迎接黄巢大军进城,“整众而行,不剽财货”,群众达百万军,入城后,军纪严明,闾里晏然,晓谕市人:“黄王起兵,本为百姓,非如李氏不爱汝曹,汝曹但安居无恐。”向贫民散发财物,百姓列席欢迎。天顺元年二月十二,黄巢即位于含元殿,建立了大齐政权,年号金统,起义军亦改名为大齐军。原朝官员,四品以下留用,余者罢之。刘鼎,作为黄巢的大儿子,战功卓著,骁勇过人,因此被封为秦王,又号称西秦霸王。
黄巢建立的大汉政权,很不稳固,其军队的纪律性也非常松散。不久,其部属“杀人满街,巢不能禁”,唐宗室留长安者几无遗类,唐室官员惶惶不可终日,《秦妇吟》言:“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又没收富家财产,号称“淘物”,宫室皆赤脚而行。次年,唐军曾一度攻入长安,大齐军暂时撤出,驻军霸上,唐军入城后烧杀掳掠,不得民心,大齐军当夜反攻,将唐军驱逐出城。这一次黄巢恨城民协助官军,于是纵兵屠杀,血流成河,谓之“洗城”。黄巢未派大军追击唐廷皇帝,让唐军有喘息机会,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从这一点上来说,黄巢说到底只是一般流寇气息,军队所过之地,只顾著吃粮,极少建设,百姓净尽、赤地千里。
天顺二年,逃亡四川的皇帝组织军队反攻,九月,大齐军将领朱温在同州(今陜西大荔)与河中节度使王处存交战中,寡不敌众,于是向黄巢请求援军,但是求救文书被黄巢身边仇恨朱温的人扣下,因此黄巢迟迟没有回应,朱温无奈之下只好投降唐军,被任命为右金吾大将军,赐名全忠,取“全心全意为国尽忠”之含义。随后,突厥人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又率援军助唐,率兵一万余人南下,大齐军大将赵璋战死,华州、兰田相继失守。
黄巢于天顺三年四月撤出长安,逃入商山,沿途抛弃黄金珠宝,唐军争宝竟不急追。后以猛将孟楷为先锋,攻逼蔡州(今河南汝南),唐军守将秦宗权战败投降,六月围攻陈州(今河南淮阳),遭遇刺史赵犨顽强抵抗,大小数百战,始终未能攻拔其城。猛将孟楷挺进河南途中,中俘牺牲。黄巢闻知孟楷遇害,大怒,部队屯于溵水,“掘堑五重,百道攻之”,誓为孟楷报仇。为了应付全军粮食,黄巢以人肉为粮糗,数百巨锤,同时开工,成为供应军粮的人肉作坊,无论男女老幼,悉数纳入巨舂,称之为“捣磨寨”。黄巢围陈州几三百日,啖食数十万人。
此时,突厥猛将李克用率领四万骑兵南下,袭击大齐军阵营,在混战中,大齐军名将刘方翼被秦宗权杀死,黄巢的儿子刘鼎也在颖水河边,力战突厥猛将李存孝、李存审等人,最终精疲力竭,摔入颖水。突厥人判定刘鼎已经死亡,据此而上报朝廷。刘方翼和刘鼎先后战死,大齐军终于全面溃败,黄巢率军逃往山东,最后被杀。
刘鼎原本是黄巢的大儿子,从小跟随父亲做私盐买卖,凶悍好斗,只是脑子不灵光,打仗一往无前,却极少计谋,因此胜负相当,他率军连续攻克虎牢关、潼关,但是进入长安以后,就没有继续战斗,而是沉迷于美酒,直到后来陈州大战。刘鼎最大的问题,就是脑子因为先天原因而显得非常迟钝,甚至连男女人伦都不懂,黄巢无奈之下,也只好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
从进入长安到离开长安,黄巢起义军总共在长安盘踞了刚好两年的时间,真是应了一句古语:是非成败转头空。起义军离开长安以后,破罐子破摔,烧杀淫掠,无所不做,这时候的起义军,已经没有人拥护了,尽管它已经改名叫作大齐军。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大齐军就是空中楼阁,无根浮萍,最终在各方的围攻下,烟消云散。
刘白伊在叙述这些故事的时候,言语间明显有些偏激,对于黄巢本人的错误和缺点也是直指不讳,以此来试探刘鼎是否能够继承大齐军的脊梁。结果发现刘鼎显得非常的沉静,并没有因为自己指责黄巢而发怒,心中对他越来越满意。事实上,这一番话,都是刘白伊这些日子潜心思绪,痛苦反思,才终于总结出来的,可谓是良药苦口。
黄巢残暴毒虐,观念狭隘,嗜好滥杀无辜,攻克长安之后不思进取,未消灭分镇关中的唐朝禁军,又缺乏经济政策,只知道单纯的烧杀掳掠,最后被唐军击败。如果后继者不清醒地认识到这个问题,恢复大齐国不过是幻想而已。每每说到此处,刘白伊都痛心疾首。往事不堪回首,大部分的错误,其实都是起义军本身可以避免的。
最令刘白伊痛恨的,就是突厥人和党项人的骑兵,他们充当了唐军的最前锋,所过之处,烧杀淫掠。在起义军刚刚进入长安的时候,党项人和回鹘人的骑兵,就连续进入关中,压制起义军的势力。因为起义军本身缺乏足够的骑兵,因此对于胡族骑兵非常的头疼,使得起义军久久没有办法打开关中的局面,最终让唐军聚集了足够的力量进行反扑。陈州大战,突厥人的骑兵,屠杀了至少十万以上的大齐军将士,李克用甚至公开叫嚣灭绝一切反对他的汉人……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跟着萧骞迪进来报告:“小藏回来了!”
刘鼎霍然站起来,急切的说道:“情况怎么样?”
萧骞迪沉痛的说道:“虎头牺牲,其余众人都身负重伤,小藏自己也昏迷不醒。”
刘鼎急忙赶到随军郎中处,藏勒昭和其余四个鬼雨都战士正在接受治疗,郎中们正在忙着给他们清理伤口,止血。这五个人都好像血人一样,全身上下都是凝固的鲜血,清理伤口的时候,要将一块块的血疤暂时掀开,每个人都可以看到里面深深的伤口,白骨时常可见。藏勒昭的伤势最重,进入医院以后,就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仔细的看着每个人的伤势,刘鼎紧张的说道:“大夫,伤势怎么样?”
大夫打着手势,让他安静,他们暂时还无法判断他们的伤势,因为每个人的身上伤口都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忽然间,藏勒昭迷迷糊糊的醒来,吃力地举起一把带血的匕首,送到刘鼎的面前,艰难的说道:“淮西军……集结……高河埠……虎头……虎头……”
一句话没有说完,又昏迷了过去。
刘鼎接过那把匕首,正是刘虎的,上面的血迹已经干透,匕首的两边开刃,密密麻麻都是缺口,刃尖已经开裂,上面似乎夹着一点点凝固的骨髓,想必是从敌人的骨头里面勾出来的。从这把匕首上面,就可以想象得到战斗的激烈。刘鼎缓缓地将匕首收起来,仔细的看着他们五个,看到旁边有个叫作刘敦的鬼雨都战士神志暂时还清醒,于是急切的说道:“刘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虎头遇难了吗?”
刘敦哽咽着说道:“我们遭遇了淮西军的主力……被包围了……虎头主动向东南方诱敌,将敌人引诱开……我们安全脱离了危险……后来我们回去找虎头,但是没有找到,于是顺着痕迹找了好久,发现那里有一片树林,里面有激烈战斗的痕迹,我们在树林中找到了虎头的匕首……”
刘鼎沉静的说道:“有没有看到虎头的遗体?”
刘敦摇摇头,努力的思索着,慢慢的说道:“没有……我们将周围埋的尸体都挖出来,仔细的辨认过了,没有虎头……都是淮西军的人……可能是淮西军将他带走了,要悬首示众,现场有几百个淮西军的脚印……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虎头……”
刘鼎低着头在原地转了两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每个人,掷地有声的说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立刻派人查探虎头的下落!如果他不幸遇难,我们要将遗体运回来妥善安葬。如果他还活着,我们一定要将他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