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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边缘,小心而缓慢的移动着裁纸刀。等到裁开大半时,沈惜放下裁纸刀,用手指撑开封皮间的缝隙。
果然里头夹着两张薄薄的纸。
沈惜小心翼翼的把纸取了出来,轻轻的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首蒹葭。
字迹端得是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分明是“天骨遒美,逸趣霭然”的瘦金体。
这是个落魄穷书生写的?她一个外行都觉得写得太好了。
沈惜心中的疑问渐渐扩大,凭着这一笔好字,都说字如其人,这人的才学定然差不了。
然而……
若是这人真的有出息,沈家岂会不同意?他们本就是有着卖女儿的心思,卖给谁不一样?若这人真的是权贵就更好了,沈家情愿原主去做妾做通房,来换得富贵。
可沈力说那人是穷书生,话里话外都是没出息,看不起人的意思。
到底是沈力看错了,还是她猜错了?
还有常玥是怎么认识这人的?若是此人非富即贵,早就把原主带走了罢?
等等。
沈惜顿时想到一种可能。
她记得古代有“榜下捉婿”这一说,虽然如今见的少了,未免世家不会对未来朝中的中坚力量关注。毕竟谁也不会知道,这些人未来谁人能成为阁老。
想到这儿,她忙又打开另一张纸,上头是一首关雎。
这两张纸上,连个落款都没有。
沈惜没有泄气,把整本诗经又细细的翻了一遍,才从不起眼的一页,发现了墨迹浅淡的两个字,沈惜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是“宗耀”两个字。
倒是个想要光宗耀祖的名字,沈惜默默的合上了书卷。
她对这个人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了,本能的,她不喜欢这个人。
他太谨慎了,写给原主的情诗,都不肯落款,恐怕是怕有朝一日泄露,不想同自己染上关系罢。且这段关系藏的这样深,他真的有娶原主打算么?
可原主却是动心过罢?精心收藏起他写过的纸张,他的名字也是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连兰草兰香都未曾透露过半分。
到底原主最后一心寻死,是曾经历过多少绝望?她也仅仅是个十七岁的姑娘,放在现代,还在读高中,在父母眼中,仍是个孩子罢了。
沈惜对着面前的纸发愁。
还是找个机会烧了罢,免得再生事端。虽是不知这人怎么把原主的事抖落到常玥面前,可她不是原主,对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没担当、不靠谱。
沈惜把纸重新塞了回去,依照原来的样子封上。只是做得不如原主好,边缘处皱巴巴的。
这册书和原来那几本,都不宜再留下了。只是她突然间要烧东西,总有些突兀。
“四姑娘,您来了!”只听廊庑下远远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沈惜下意识的把书藏了起来。这事压根儿说不清,也没办法说。
乔漪是来关心昨日她去承恩伯府的事。
“我爹娘并大哥一同进京了,我就是过去看看。”沈惜轻描淡写的笑道:“别担心,没事儿。”
那一摊子烂事,讲给小姑娘听,简直污了她的耳朵。沈惜突然想起,前两日卫国公府的樱娘给乔漪下了帖子,说是请她去个小姑娘们一起办的诗会,下午就要过去的。
见乔漪和樱娘合得来,沈惜自是高兴的。她正发愁该怎么带着乔漪扩大在贵女们的交际圈,不承想机会便来了。
用过午饭后,沈惜忙帮着她收拾打扮了一番,还给她身边的小丫鬟备足了打赏用的碎银子、荷包等等。
这还是乔漪头一次自己出门,沈惜不放心,又派了张嬷嬷跟着她,还把护卫也拨给了她。连赵嬷嬷都笑着安慰沈惜,大奶奶不必太多担心云云。
沈惜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有点老母鸡心理了,她才回荣宁堂,只见有人急匆匆的通禀道:“大奶奶,您家里出事了,仿佛您哥哥在街上把人给打了。”
这才告诫过他们,就是生出事端来。
沈惜皱紧了眉,莫非这是给刘氏的投名状不成?
******
卫国公府。
诗会过后,樱娘送走了最后一位小客人,卫国公夫人看着女儿妥帖的行事,十分满意。
“娘,您知道吗?”回到院中,樱娘撒娇似的坐在她身边,小声道:“永宁侯夫人竟是被人收养,她压根儿就不是承恩伯府的亲戚。”
卫国公夫人闻言,不由眉梢一跳。
她顾不上问樱娘是怎样知道这样的秘辛,只想到一种可能。如果万一是——只不过这希望太渺茫了,总不能长得相似的两个人,就一定有关系。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她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樱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不喜欢柔娘,不喜欢承恩伯府的行事,知道乔漪的嫂子跟她们没关系,心里高兴才说的,没想到娘竟然板起了脸。
“以后我不会说了。”樱娘懂事的道。
卫国公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心中却是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阮姐儿真的活着,哪怕是留个女儿在世上,也是对婆母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