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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随手丢给近臣以示恩宠。
然而这恩宠太刺激了,满朝文武,公侯权臣,谁们家得了这恩宠,都纷纷觉得自己可能早就失了宠,连夜分析了一番皇帝此举的用意,满心觉得自己大概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皇帝,皇帝这是在借刀杀人,更有甚者,回家就写了折子请辞,已经准备带着一家老小该卷铺盖,从朝中滚蛋了。
且不说晋朝的栋梁们和吾皇被这些蛮族公主搞得多么心塞,蛮族倒是很滋润,送过来的公主们一个个儿很受优待(废话!阖府上下就她吃得多还没人打得过她),更因为与晋朝多年没有战乱,已经早不是二十年前那被打进泥里的落魄时候了。
想来当年他们就能那般不知好歹,如今他们内部缓过来一口气,眼睛越发要长到脑袋顶子上了。
今上受过若干蛮族公主的惊吓,对这帮蛮子采取“眼不见心不烦”的策略,只在紫光阁草草露了一面了事,对于蛮族王子,除了他那些假意恭敬的废话,一个字儿都没打算听,就随便寻了个由头,起驾回宫歇息去了。其余的事儿,从接待到扯皮,一律甩给了皇长子。
紫光阁的筵席倒是山珍海味,为了照顾蛮族的饮食习惯,还特意吩咐厨子添了烤全羊等菜。
蛮族人吃的不亦乐乎,晋朝一众官员,从皇长子往下,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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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罢后,按照仪程,还安排了观戏。
皇家看戏一般都在畅音阁,只不过畅音阁设在内宫,此时拿来招待一群别有用心的属国来使显然是不合适的,因此礼部和内务府升平署一商议,决定把戏台子搭在了西苑。
宴席上,除了倒霉催躲不开的皇长子,一众公侯子弟都是被今上点名去作陪充门面的,宋国公世子萧禹也赫然在列。
朝廷的饭吃的不好消化,萧禹在宴席上吃了一肚子气性,千辛万苦地盼来了去看戏的好差事儿。
满京城都知道宋国公世子是个戏迷,自己就捧着戏班子,哪个角儿哪段儿唱的好,这位爷门清儿,甚至南府里好多出身民间的艺人,都有萧禹的引荐之恩。
南府管事儿的是内务府里派出来的,年轻时和伶人们在一起混久了,仔细看,依稀还能看出那独特的一种透着脂粉气的眉清目秀,只是如今上了年纪,那点儿清秀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此人姓陈,底下人称他陈管事,背后却又都笑话他是个二倚子。
这陈管事倒是与萧禹有几分渊源,昔年他在内务府里被挤兑的混不下去险些去跳井,倒是萧禹路过瞧见了,命人拦住他不准他寻死不说,还赏了他一碗饭吃。
这陈管事为人虽然娘唧唧不大气,心里却是有大是大非,后来他在南府混出点儿名堂,却仍旧惦念萧禹那“一饭之恩”。
萧禹先前能往南府里引荐伶人,背后跟着操持的,都是这陈管事。
萧禹在宫宴上吃了一肚子火儿,只感觉蛮子爱吃的那些个羊肉格外的上火,更兼他实在懒得看那群蛮子臭不要脸地吹牛耍横,干脆溜达到西苑后台去消食,迎面就瞧见了陈管事。
陈管事一张白白胖胖的脸,眼睛笑的眯了起来,远远见到萧禹就迎了上来:“萧世子一向可好。”
萧禹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句,心思完全不在这上:“唔……还成,今儿怎么你在这儿?”
陈管事只笑,不答言。
萧禹这才心不在焉的回过闷儿来:“哦,爷糊涂了这是,可不这摊子都得你盯着。……怎么样?今晚上是哪出儿?鼎盛春秋,还是劝善金科?”
“今儿个是杜老板的昭代箫韶。”陈管事应声道。
萧禹点了点头,抬头就想往后台溜达,却被陈管事儿唤住了。
“爷……”陈管事儿看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爷,秦老板来了。”
萧禹一怔,说不上意外还是不意外,只是问:“他这人一向懒,热闹都不爱沾,今儿怎么勤着往这儿凑?他要上戏?”
陈管事儿陪着笑:“哪能啊,您还不知道这位,千金难买一句他乐意,这时候,谁敢请他来唱戏。”
萧禹回想了一番秦风的素行不端,觉得陈管事说的甚是有道理,却也一时拿不准秦风这又是要整什么幺蛾子。
这在秦管事面前是不好明说的,萧禹不废话,直接道:“他在哪呢?带路吧,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陈管事就等他这一句,忙摆出个请的姿势,引萧禹向后台而去。
两人行至半路,有一搭没一搭的正说着,忽然见前面气冲冲着急上火地窜过一个人形的炮仗,这炮仗一样的爷满面怒气,也不知道跟谁憋出这么大的火儿,若是让他逮到了人使劲发,天都要被他烧出窟窿。
此人在萧禹眼前一晃而过,快的活像准备上天的窜天猴,没等萧禹出声,只给萧禹留了个后脑勺当念想。
萧禹瞧着那后脑勺,愣了一愣,这人他认识,正是前些日子刚被他找过麻烦的肃亲王世子李明远。
只是这什么日子,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