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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沈倩“嗨”了一声,神情沉痛地回她:“这能怪我么。还不是谈樾那厮,在后台找着我,开口就说他后悔了,上来抱着我不肯撒手,硬要我打他一顿才肯走。”
顾兰青不信:“他干嘛让你打他一顿?”
沈倩满脸不耐烦,“这我上哪儿知道去,他就说自己明天要走了,临走前想要我给他重温一遍青春最深刻的回忆,我和他能有什么深刻的回忆,还不就是上次把他打进医院呗,都上法制报了,哎,反正我是第一次遇着这样的请求,当时差一点都没下得去手。”
沈倩听见梁穗穗家里的丑事,心情一下子又舒坦起来。
她这人生来有点儿缺德,自己倒了大霉,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就爱从别人身上找点乐子,换而言之,就是幸灾乐祸,特别是自己讨厌的家伙,得知他们过的不好,那她的日子一下就又能过了,气也不喘了,阳光也灿烂了,已婚妇女的心情得到了安抚,豪门少奶的幽怨得到了纾解,事事顺遂,万物大吉。
姚信和倒是没她这么个倒霉心思。
他平时看待姚信鹏,就像看待一个玩意,没有半点关注,自然也就无所谓对比。
此时,他招手喊来家里的老杨,点名让那几个嚼了舌根子的签字走人,拍拍沈倩的后背,迈步就让她继续往厅里走。
姚瑞兰这会儿已经从卧室拿了见面礼重新出来,抬头见着沈倩,迈步向前,摸着她的手,轻声就喊她好孩子,神情温柔,目光中也隐约带着点儿遗憾。
姚瑞兰这次回国,一是为了丈夫的生意,二来,也是为了丈夫的侄女夏蓉。
夏蓉今年二十六了,平时一门心思搞作曲,跟成了仙似的,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姚瑞兰本想着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大侄子认识,只是没想自己来迟一步,姚信和跟沈家的姑娘已经确定了关系,听说结婚证都偷偷扯了,就等下个星期举行婚礼。
老太太得知女儿的心思,一时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之前是太着急了。
想来自己大孙子长相万里挑一,家世出众,就算工作能力差了点,但总归不缺姑娘喜欢,要是她那时能多等一等,让夏蓉嫁进来,说不定要比沈倩合适多了。
毕竟,夏姚两家背景相当,家里长辈也都认识,不像沈和平,隐隐有些瞧不起姚家的意思;况且,两个小辈年纪相仿,夏蓉还是正经硕士毕业,看着知书达理,不像沈家这丫头,看着圆润老实,其实秉性跳脱,成天勾着孙子胡闹。
沈倩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今天姚瑞兰回来,姚家几房的孩子齐聚一堂,连之前拒过沈倩婚事的姚信康都过来了。
姚信康坐在原地乖巧得很,见着沈倩了,还老老实实地喊了声“大嫂”。
他有此反应,倒不是真被沈倩身上那一股社会主义好儿女的气势镇住了,他那是怕姚信和怕的。
姚信和刚回北城的时候,成天在青少年康复中心接受治疗,平时冷着脸,从来不跟姚家的小辈说话。
姚信康那会儿跟姚信鹏关系不错,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堂哥抢了自家好友的位置,加上他妈乔丽芸整天挑唆,于是时不时就要给姚信和找点麻烦。
可姚信和是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对姚信康这种小打小闹压根提不起兴趣,看他就像个跳梁小丑似的,直到后来出了沈倩的事儿,姚信和的戾气才被挑起来,当天晚上拿刀子把姚信康给捅了,不光捅了,还割下他腿上的一大块肉,一边往他嘴里塞,一边冷漠地问他,好吃么。
姚信康第二天伤口发炎,发烧了整整一个星期,自那之后,再不敢跟这个堂哥独处,姚家小辈,也再没有人敢跟他主动说过话,个个有如惊弓之鸟,心怀恐惧。
沈倩不知道自己初中时的那一场意外还有姚信康的参与。
她往大厅里一坐,见他看着自己目光恭敬,心里还觉得他是被自己这个长嫂的伟大气质感化,心情舒畅,坐姿端庄,再一抬头,瞧见不远处的梁穗穗和陆曼,她又“切”了一声,旧态复萌,对着空地翻了个清新脱俗的白眼。
陆曼会出现在姚家家宴,其实不算新鲜事。
她当年毕竟实打实地救过姚信和,自己父母十几年没找着,孤苦伶仃的,会哄老太太开心,找了个男人又是海外著名资本家,来姚家就跟回娘家似的,十分有脸面。
可沈倩对她一向喜欢不起来。
她总觉得,陆曼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狠劲儿,就像是压抑久了刻在骨子里的一种阴沉,也说不出哪里不好,反正就是不如她看上去那样温和亲切。
老太太坐在座位上也不知在和陆曼说什么,眼睛时不时的往沈倩这边看上一眼,最后,等小辈们跟她一一问过好,各自四散开来找起了乐子,她才招手把沈倩喊到跟前,仔细瞧起了沈倩的模样。
老太太是耳根子极软的人,跟陆曼聊了一阵,心里已经隐隐带上了些许偏见,如今想到自己孙子曾经的那些遭遇,再一看沈倩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模样,说起话来,便越发语重心长了许多:“倩儿啊,我知道你还年轻,但阿和毕竟是你丈夫,你们夫妻以后是要过一辈子的。他小时候吃过苦,身体不好,心里对男欢女爱的事又或多或少有些抵触,跟寻常小伙儿比不得,你平时就算想跟他亲热,也要记得注意分寸,不要让他太有压力了,知道吗。”
沈倩原本还云里雾里,这会儿听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眼睛一下睁得老大,耳根微微发着红,心里别提有多不高兴。
陆曼见她这副样子,轻咳一声,又开始在一旁故作安慰了起来:“奶奶,您别担心,我看阿和媳妇儿是很聪明的人,以后啊,她肯定会多考虑阿和的身体的。”
沈倩低着脑袋不说话,这一下鼻子也皱了起来。
她倒不是真的害羞,她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毕竟,谁嫁进夫家还没正儿八经睡过呢,就被长辈抓着教育房里事,旁边还有个不清不楚的姐姐在那里阴阳怪气啊。
姚信和本来不放心沈倩,多停留了一会儿,此时看见她的模样,从后面的侧厅里走出来,难得主动牵了牵她的手,看着老太太和陆曼,脸色不怎么好看,“我们只是在正常备孕。奶奶,既然您知道我和沈倩以后是要过一辈子的,以后这种事,找我来说就好,她还小,不懂这些。”
老太太一听这话,立马不说话了,因为她一想到自己即将有一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子,那是气也没有了,苦也不在了,眼看沈倩那么饱满一个屁股,都能透出点可爱来。
沈倩被姚信和带走,两人一路去了二楼他以前的卧室。
她这会儿心情还有一些不好,坐在床上打了一圈滚,重新坐起来,使劲撅了撅嘴巴,才小声说到:“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维护一下自己的老婆,没被气急败坏冲坏脑袋。”
姚信和沉默一瞬,皱眉问她:“我什么时候气急败坏。”
“你不气急败坏?那你前面在家里的时候,干嘛堵着吓唬我。”
“没有吓你。我只是…想你听话。”
姚信和十几岁接受心理疏导治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面对在意的人或事时有一些类似于强迫症的控制欲。
这样单方面的控制欲,在现代社会的等边框架里,显然是有那么一些不正常的。
所以沈倩见他这样说,鼓着一边的小脸,便往前挪了一点,坐在床上,伸手扯着他的衣角,抬头看过去,轻声说到:“你这样让人听话的方式是不对的。真的,大苗苗,你应该和我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强硬的把我压制住,就算我很会打架,但男人在体格方面,天生有优势,所以你那样压着我,我心里会慌张,会应激思考,然后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所以我也会变得特别犟,会很不讲道理,但明明那只是一个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我不想这样,你明白我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