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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紧紧抓住二狗早已僵硬的手掌。
影右手紧紧的握住柴刀,青筋根根暴起,凶神恶煞的向大力嘶吼着,声嘶力竭的声音像自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二狗哥,他哪里对不起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下的去手?啊?“
影走上前,看着瘫坐在地上,仍然不住颤抖的大力,不知道在想什么。此刻的他只需用力的对着大力挥动手中的柴刀,便可为二狗报仇,但手抬了几次,终究没有下得去手。
影缓缓地蹲下,抱住仍瘫坐在地的大力,贴近他耳朵小声的说:“大力哥,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有些错误,总要去纠正,你的错,我帮你改。”沙哑无力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酸涩。
九州民间有句古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兄弟”一词不仅饱含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更是凝聚了超越个人利益之外的守望相助、患难与共。
有人说,“兄弟就是你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帮你扛事的人“”兄弟就是在你受伤的时候,你可以在他面前哭成孩子的人”“兄弟就是喝酒的时候不劝你多喝,但愿意陪你喝多的人”。
其实兄弟之间,无非就是多一分浑厚,便多一分天性,是非上不必太明;但若是你错了,会替你纠正错误的那个人。
突然,柴刀狠狠地捅进了大力的下腹部。影无声地咧了咧嘴笑了下,接着用力把柴刀使劲的一搅,同时紧紧的抱住他。大力腹部剧痛,却怎么喊也喊不出来,浑身剧烈地一阵痉挛,整个身子软成一团烂泥似的,整个脸缩成了一团,唯有两眼睁得滴溜圆。
大力的眼前渐渐发黑,世界眩晕而狂乱,苍白的嘴唇微微干裂,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在影的怀抱中也无法感受到丝毫温度,望向灵堂方向,仿佛看见二狗在笑着向他招手。
他用尽所有力气把头狠狠地摇了几下,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终于看清了,他伸手想向站在灵堂前的二狗挥手示意,但手刚刚举到中途便无力的垂下,登时就没了气息。
小脸煞白的乐意自房屋中走出,看着至死都没有反抗的大力,最终抬首望向黑虎山的方向,心道:“也许他也在后悔吧。果然如师尊所说,这世间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世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变幻难测,如水一般,流动不居;又如水一般,坚韧不移。师姐,我可以永远相信你么?”
人都是善于隐藏的,为了各种的理由,或者各样的借口。都是有私心的,为了各种的好事,或者各样的好处。不可能轻易对别人满腔诚挚,也不可能让自己无欲无求,所以有时为了自己,不惜可以伤害别人。
正如这大力,本是与二狗亲如兄弟,面对黑瞎子屠村的恐吓,为了想保护好村邻父老,便不管不顾的便对二狗痛下杀手,但是当影为二狗复仇来时,本应该苟且偷生的他,却任由影取走他的性命,甚至想抱一抱影,也许,他也是为了心中所牵挂的人,而做出的选择吧。
所以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会有不为所知的秘密之处。谁是好是坏,谁是真是假,谁又真的能够看清呢?
影缓缓的将大力放到在地,已经毫无生命迹象的大力,不知何时脸上又挂上了憨厚的笑容,似是解脱,似是欣慰。
影操着带有哭腔的声音,呼唤着人群中几个熟识的同村友人,收拾这院中、屋中的一片狼藉。
此刻雪后的南山村,嘈杂更像是一个有情世间了。
乐意无心参与这些琐事,慢慢的向村口走去,等待着叶听南的归来。
雪晴过后,南山村的雪,总是会逗留好长时间,就好像是这糟糕的世间有所眷恋一般。
远处的青山,像是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头发开始花白,可是又有一种似乎看透人间的淡定,总之,若即若离间,有一丝温暖。
偶有风过,吹落一些叶间的雪花,簌簌掉落,一不小心,就落在了脖颈间,冰冰凉,却又有无尽乐趣。此刻的乐意,仿佛一个普通人踏雪而行,又料不到雪的下面,有的时候,就一脚踩空,一个趔趄,站不住的时候,也就跌倒在雪窝里,一身的雪,沾染着。
屋顶上的雪,上一场雪还未消融,这一场雪,又添了样子。乐意望着屋顶,就觉得这雪里的南山村,别样温暖,还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