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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直起身,狠狠推开他,向门外走去。
男人的手还僵在那儿,整个人一动不动,挺拔的身子宛若雕塑。
有谁能懂他的苦楚?有谁能懂他的心痛!
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倾诉!他是天子,是一代帝王,却也只是个孤寂的男人。他多想有一个人能懂他,了解他,而他多希望那个人,是她啊。
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那雪白的墙面上。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可他,似乎已不知道何谓痛了。
“主人。”
门被人从内关上,萧望抬头,看向那青色的身影,眸子瞬间清明。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血迹斑斑的大掌,低眉道,“事情进展如何?”
“众人已于昨日分批潜入长安城中,杨广寻找余党未果,已不了了之。”
“好,很好。”
他冷笑,“魅皇一死,朝廷势必不会对我长生殿做任何防备,届时我便可放心的将兵力调去长安,这步棋走的果真不负所望。”
“杨广手上的长生殿地图,是您有意让他得到的?”
“没错。”男人黑眸阴鸷,让何平不禁重重打了一个寒颤。
即便此番计划他并未全然参与其中,可终究其因果,何平仍是想了个透彻。
他有意使朝廷得知攻打长生殿的门路,并策划白问柳带痴傻的宇文成都回西域,让朝廷以其为打入长生殿内部的棋子,再顺水推舟,趁隋军大举进攻长生殿时置之死地而后生,将总部暗中转移至京城。
而这一切,不惜以白问柳的清白为代价,以瑾苏对他的误解为代价,只为造成宇文成都心中被双双背叛的怒火,迫使其为杨广所用。
而为了练就魔剑,他又诱使钟瑶对他钟情,甚至不惜利用她的性命只为促成最终的目的。而那目的,却并非是杀杨素,而是令他的魔功更进一步,终将无坚不摧。
何平甚至从来不知,面前这兄长的心,竟已冷硬到如此程度。
“对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微微蹙眉,开口询问,“柳儿近况如何?”
“不好。”
何平摇头,“她早几日才醒过来,身子虚弱得很,不过最忧心的是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整日躲在房间里不肯出屋,只是对着一盒胭脂流泪,属下也没有办法。”
“照顾好她。”
萧望的声音中很无力,“终究到尾,也是我对她不起。”
“主人。”
何平看着他那副模样,又想起方才那女子红肿的双眼,心中倏然疼痛。
他犹豫着,终是开了口。
“瑾苏小姐....您还不打算将您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吗?”
“告诉她?”男人反问,“你也看见了,那日,他是如何对待我的。”
他闭着眸,痴痴笑着,“她认得出我,若是她再想深一层,又岂会想不明白?可你看到了,她不愿认我,她不愿相信,不愿相信她一直以来信任的兄长竟是要颠覆朝廷的罪魁祸首。时至今日,你还是看不懂她吗?”
“您还在怪她?”
“怪?我该怪她什么?”
“即便您不说,我也清楚。”何平叹了口气,“您怪她不肯任你,更怪她为了杨广与你怒目而视针锋相对,可是她......”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男人低低的笑,“我该如何怪她?我该如何怪她爱上别人?!”
那眸中满是愤恨,铺天盖地,不留一丝痕迹。
他已经压抑的太久,压抑的快要疯了!
何平的呼吸猛然停滞,良久,才低低开口。
“你知道的,瑾苏心中只有你一人。”
“我不知道!”
萧望恨恨开口,“她竟为了杨广那卑鄙小人流泪,她竟为了他扬言要取我性命!你可知我当时作何想法?你可知我当时的心有多痛!”
有多痛?
挫骨扬灰之痛,剥茧抽丝之恨。
不过如此。
“皇兄。”
何平后退一步,闭紧了双眸。良久,才黯然开口。
“臣弟不愿见您如此痛苦,复国,报仇,已负累了你二十年。上一辈的仇恨,不该强加在你我身上。你可知,臣弟最想的不是三千功名,玲珑社稷,也不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登上那巅峰之位,而是你的幸福。”
你可知这些年来,每当夜不能寐时,我最怀念的,不过是当初大周皇宫中,你我的疯闹时光。无忧无虑,悠远的,好似地老天荒。
可是,还回得去吗?
“皇兄,这些年来,你已经过的够苦的了。”
他转身,也不再看男人眼底那化不开的痛楚与煎熬。只是向门外走去,他开口,不大的声音,一字一句。
“瑾苏小姐在怪你,因为杨语兰她,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