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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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赚钱了赚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杨军听到手机一响，打开一看却是刘宇航打来的，接过电话问有什么事，却是刘宇航想和邹胜说两句。刘宇航让邹胜去网吧上网，qq上聊几句。

    邹胜出门右拐，直行两百米就有一家网吧，进门一问要四块钱一个小时，便开了十块钱的。登上qq便弹出十几条信息，都是刘宇航发的，问他在苏州怎么样，最近怎么没上网，论坛上有很多发垃圾信息的……

    邹胜还是刚到苏州时上过两次网，后来因为经济原因，已有近一个月没有上网了，和刘宇航也断了联系，自然也没有时间打理论坛。此时才发现他问了这么多事，却也好奇他为何不直接打电话给杨军，搞到现在才通了电话。

    仔细一问，却是论坛现在出现了大面积的群发广告，删贴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刘宇航让邹胜在后台设置一下，要么设置成关闭注册，要么就是邀请注册，从源头上杜绝机器人发贴。邹胜想了一下，拟定了一个公告，把论坛设置成长期邀请注册，逢年过节时方才开放注册，以平衡没有时间管理论坛带来的负面影响。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两个多小时。刘宇航建议说，实在不行就别在苏州干了，回来做啥都可以，并告诉邹胜他现在没有在电脑店上班了，在移动公司做维护去了。虽然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工作，但一个月有一千多块钱的工资，相较以前好了很多。邹胜说先做着看，现在还没有领到工资，身无分文，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办。

    进入七月，苏州的阳光比之前更为暴烈，邹胜走在街上就像蔫了的茄子一般，毫无生气。胡红中调到焊接部之后，工作时间和邹胜也有了差别，大多数时间都是邹胜独自一人回寝室。而宿舍里也搬来了一个新人，来自河南的舒梦棋，在富顺红的做库管，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小说。

    吹着风扇，躺在床上看小说，或许就是打工者最大的幸福。每本书的租金从五毛起，相较其他娱乐活动，这是最为廉价的。邹胜回到宿舍把衣服一脱，就发现身上冒出了很多红色小疙瘩，不由叫出了声。舒梦棋抬眼一看，见怪不怪的说：“这是热痱子，洗个澡，抹点花露水。”

    邹胜按他所说的方法一试，第二天便彻底消了，两人的感情也有了提升，时常在一起闲聊。舒梦棋喜欢看书，却不爱说话，最喜欢说的就是一个“中”字，答应就是中，不答应就是不中，在外漂泊多年，乡音却是不改。在舒梦棋的带领下，邹胜也在书店租了几本书来看，一来二去和书店老板也混熟了。

    陈劲松，也是河南人，喜欢吃山东煎饼。来到苏州五年有多，干了不少工作，觉得都没有意思，通过观察发现了开租书店这个商机。书店一开张，生意是源源不断，在众多租书客中认识了未来的老婆，也算在苏州安了家。房却是没有买，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在苏州买房，用他的话来说，现在电子娱乐产品开始涌现，好多人选择在手机上看电子书了，这个书店也不知还能开多久。

    夜班相较于白班要轻松很多，至少从气温上来讲，夜班更适合工作。但邹胜手指的疼痛感却并没有因为气温降低而减少，胶带已经缠了五层，但一使力还是会感到疼痛。厉大成说习惯就好了，等手指磨出老茧，疼痛感就会少很多。厉大成平时不苟言笑，但在王汝芳宣布说要回家结婚，离开富顺红时却笑了起来。

    王汝芳第一次没有穿工装，一身白色的裙子，衬托出不一样的美丽。邹胜看着她在每个同事面前发着糖，脸上流露出少有的笑容，或许这就是属于新娘子的独一无二的美丽吧。厉大成笑着接过糖，向王汝芳送去了祝福。王汝芳却是要求厉大成专心上班，别就想着偷懒。或许一起上班几年，只有这一瞬间两个人才不是对立状态，才有了一分同事之间的感情。

    王汝芳发完糖便向大家告别，去享受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刻去了，或许某一天她还会回到富顺红，也或许再也不会踏上苏州的土地，可又有谁知道呢？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无论在一起的时间长短，相较于宇宙长河，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勿勿过客，珍惜眼前的时光，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江振涛是四个人里第二个离开苏州的，潘庆军在上海学厨师，邀请他一起过去。江振涛觉得品检这种工作太过于简单，没有任何创造性，与在学校学的东西也不接轨。而任何人都不可能打一辈子工，与其在这浪费时间、消磨光阴，还不如去学个厨师，以后还可以开个馆子。

    杨军走的时候很是匆忙，大家兜里都没有钱，就别有搞什么离别聚会。现在都领了工资，觉得此时一别，也不知道要多少年后才能相见，三人商议一起聚一下。便在宿舍外的烧烤摊吃了一顿烧烤，冰啤酒下肚，无尽的凉爽涌上心头。三人不禁感叹，这就是社会，这就是人生，可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大家想要的东西。江振涛劝邹胜和胡红中，若是有新去处，就早作打算，呆在这里终究不是好选择。

    江振涛离开的天，正是换班的时候，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胡红中组织不上班的同学，决定一起去送送他。从苏州去上海，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坐动车，便宜又快。江振涛踏入车站，大伙就决定去苏州园林逛逛，坐公交车直赴拙政园。一入园区就仿佛穿梭了时空，回到了古代，亭台楼榭，星罗密布。清澈的湖中，荷花正开，暗香入鼻，别具滋味。

    孙宇用他的第一份工资买了一个山寨机，看到如此美轮美奂的景色，一路皆在拍照。众人在园中闲逛，感觉处处相似，却又不同，一时间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两个小时之后找到一个出口，穿出来却是在东北街。胡红中提议就在这里把饭吃了，品尝一下正宗的苏州美食，找了几家馆子，发现都不便宜，最后在街边又吃了一回小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