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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无需多礼!快来看看大小姐。”楚候拦住府医要行礼的身子,拉着他走到楚吟钰的面前,带着几分心酸道,“你快看看大小姐怎样了?”
府医看看楚吟钰的脸色,而后拿出药箱中的丝绢盖在楚吟钰的手腕上。
‘咻’的一下,府医刚碰到楚吟钰的手腕便如遇火一般的缩回了手。
“怎么回事?”看到府医迅速缩回的手,楚候不安的追问。
“哦……没……没事!”府医一边话语不清的回道,一边用衣袖轻拭去额头上冒出的汗丝。
真是太诡异了!大小姐的手怎么如此冰凉,那种冰冷超出了一般,已经可以用僵冷来形容了,站在她的旁边就如置身于冰窖中一般的寒冷无比。
更加令他汗毛直立的是——搭上脉搏的手几乎感觉不到有跳动的迹象,这……这不是死人的手吗?
要不是天天在府中,经常可以看到大小姐,否则,他倒真以为是在为已死之人诊脉!
如果不是有楚候在旁边守着,这府医恐怕早就落荒而逃了,只是畏惧于楚候的权势,又不敢大肆宣扬,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搭上楚吟钰的脉搏。
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功夫不负有心人,几经摸索之后找了细微的一丝若有似无跳动的脉搏!
搭着她的脉搏静思了几分钟,方才刚舒展的眉头又再次紧蹙,带着几丝疑虑,这……看着丝绢上的血渍,应该没有流那么多的血?怎么如此羸弱?
似乎还有一些异物在身子里四处乱窜?可是又查不出是何物?
哎!对于医者来说,查不出病因该是何等的耻辱啊!
这楚大小姐,从前偶然也会在风姨娘的吩咐下给她看诊,虽说都是徒有形式,但也没有如此奇异啊,这次怎会如此诡异!
看来这府中的流言倒是印证了一些——这府里马上要变天了,曾经的风津第一丑女怕只是过去式了!
楚候紧紧的盯着府医,一刻也不敢放松,看他蹙眉的表情,心下更觉紧张,难道真的……“怎么样?府医,钰儿是怎么回事?”
“禀侯爷,大小姐是气血不足而导致的晕眩,外添先前受过重伤,体力不支,这下身子便如掏空了一样,因为大小姐又是女儿身,身子单薄,本就根基*,自然比旁人更加严重,就如万只蚂蚁啃食一般痛痒难忍!要不是大小姐有惊人般的忍耐力,这下恐怕早就晕厥过去了!”府医恭敬的若有其事的回道。
“钰儿头部确实是在昨日受过伤,今日又撞到了柱子上,所以才流血过多,不过,都只是一些小伤,怎会如此严重?”楚候忍住心头的怒火慢慢道,这两次受伤都与梦儿不无关系!
“这就是了!大小姐本就病重,如今又添新伤,如果不好好调养,怕是会落下严重的病根啊!”幸好自己猜的没错,府医暗暗庆幸道。
“对了,你说钰儿身子‘本就根基*’?”楚候突然回过神来镇定的问道。“这是何意?”
“你敢虚与委蛇半分,定让你身首异处!”看着府医欲言又止的样子,楚候早已毫无耐心道。
他自然知道从前他远在边疆,府中诸事皆是风姨娘一手操持,楚府中众人对他怕不是出自肺腑!
“嗯……就是这大小姐……简单的说,就是从小营养*!”府医那个悔恨的心啊,都怪自己一时口快,为了让自己所说的言之有物,不得已说漏了嘴,谁知这楚候倒是听进了心!
看着楚候现下的表情,脸上肌肉邹成一团,他自然是要先豁出去保住小命为好,只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这情形,风姨娘怕是也大势已去,还是且看眼下吧!
“营养*?”楚候挑眉道,
“是……是,大小姐从小一直营养*,身子便单薄瘦弱,经不起半点的风吹雨打,这平常人的病症加诸在她身上只怕是雪上加霜啊!”府医声音哀怨的叙述道,倒是有些哀从中来,发自内心!
这大小姐也算是他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乖巧温顺,胆小怕事,每次风姨娘都是让他走走过场,然后便没有自己的事了,汤药都是她们早就准备好的,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可是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只能听命行事,又能奈何?
“你胡说!”一直呆愣的在一旁的风姨娘在听到府医的话迫不及待的辩解道,今日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来,已让她措手不及,已经让侯爷心存芥蒂心生不满了,虽然早已满心疲倦,但是如果再让他知道从前的所作所为,那岂不是……
“你休要在那边挑拨离间,我是钰儿的亲姨娘,怎会让她营养*!”这些年一直是她在掌管楚府的中馈,如果说楚吟钰营养*,那首当其冲就是她这个当家的虐待啊!
楚吟钰不仅是楚府的嫡长女,又是侯爷的心头肉,如果清楚的了解了她这些年在府中对楚吟钰明里暗里的所作所为,那么她今后的路还怎么走呢,比起今日发生的种种,那些才是更加致命的!
“侯爷明鉴,所谓医者父母心,草民在府中多年,仰仗侯爷的威名,深受后也的的恩惠,不敢胡言乱语,蒙蔽侯爷!“府医立刻跪下,频频磕头述道。
“好……好!我楚怀天的嫡出长女,堂堂辅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本该是锦衣玉食,竟然会‘营养*’,!”传出去可要贻笑大方了!
楚候无心于风姨娘的诡辩,只觉得深深的愧疚与自责油然而生,在听到府医的说法之后,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击在他身上,整个人编织的内心世界坍塌了,一片寂静无声,外界的声音都被屏蔽在外。
钰儿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难怪从前回府的时候钰儿都跟自己很疏远!
难怪从前钰儿总是唯唯诺诺,胆小木讷!
难怪从前钰儿性子古怪,一个女孩子,被别人称做‘风津第一丑女’,这一切该是多么的绝望与无助啊!
原来所有的一切,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自己口口声声最疼爱的女儿,自己满心满身要呵护的女儿,在蕙漪离世后,又为她做了些什么呢?
仔细想想看,这么些年,错信旁人,把她交给风姨娘,总以为她得到了最好的!到头来竟是镜花水月,自己原来没有做好这个父亲,真是妄为人父,愧对先妻啊!
如果楚候若能知道楚吟钰前世所受的一切,现在的这些心痛只怕不算什么了吧!
当然,现下的这些感受足以让他重新审视风姨娘与楚筱梦,足以让他对楚吟钰百般纵容与呵护*爱了,足以让他心里人的地位天翻地覆的改变!
“侯爷,妾身没有!妾身没有啊!”风姨娘跪地拉着楚候的衣袍,看着他一脸的呆滞,眼神的空洞,心下更加慌张了,这比他大发雷霆的时候更加让人捉摸不定!
楚候站着好好的注视了一下府中众人,心头百感交集,轻轻叹了一口,终究还是迟了一些,希望还不是太迟!
楚候坐在木椅上平复好心情,痛定思痛的缓缓开口道,“春琴,紫衣,好好扶着大小姐回去休息,等会儿派人去丞相府,请周公子前来诊治,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将钰儿全都医治好!
风姨娘,即日起交出府中掌事大权,仔细盘查核算,待钰儿身子好后交接,而后关押祠堂,待我查明所有真相之后一并再行处置!
楚筱梦,即日起送至沁阳山庄,直至及笄,在此期间,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不!”一直被无视在旁的楚筱梦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的喊出声,满心满怀的委屈悉数的迸发出来,为什么明明是那丑无盐暗害她的,她不过是自卫的挥手出去,谁知却让她撞到了柱子上,父亲却只在意她的伤势,她也受伤了好不好?
自府医进门之后,她就痴痴的看着父亲忙前忙后的紧随着府医,竟忘记了他的另一个女儿也受伤了!
她好像是在回忆里看着这样的熟悉的画面,从前她生病的时候,父亲也是这般瞻前顾后的殷勤问候着,从前父亲总是轻声细语的嘘寒问暖,父亲总是以她为骄傲,因为她是风津的第一美人,她是众目睽睽之下最闪耀的那一颗璀璨无比的星星,她是集万千*爱于一身的娇儿!
可是,如今画面依旧,只是画面中的主人翁已不再是她,本以为按照娘亲的计策,实行个苦肉计便能夺回父亲的*爱,便不会再被送去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禁足……
可是,通通都只是以为……
“父亲……明明是大姐姐暗害我的……你为何要偏向着她……我是您一直喜欢的梦儿呀?……你怎能这样对我?……是她暗害我的!”楚筱梦像发疯一般的指着楚吟钰歇里底里的狠狠的骂着,泪水迷糊了双眼,她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任是风姨娘在一旁使劲的使眼色与唇形暗示,她都不听不管……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楚筱梦口中呓语不断,看着春琴与紫衣扶起楚吟钰准备走,好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一般,疯狂的跑过去,想要拉楚吟钰,“你告诉父亲,是你陷害我的,一切都是你暗害我的!……”
春琴见势拦住了楚筱梦,焦急的喊道,“三小姐,请你放了小姐吧!她已经被你弄得虚弱不堪了!”
“来人!把三小姐绑下去,立刻送往沁阳山庄,不要让她在这撒野!”春琴的话提醒了楚候,是不能再让她伤害钰儿了,原来这梦儿竟是如此不堪,自己从前当真是错信了!
“是!侯爷。”站在门口的护院听到侯爷的吩咐立即道,他们都是李齐的人,自然素日里李齐也会跟他们说一些厉害关系,听到要绑了三小姐,立即应道。
“父亲,我不要去沁阳山庄……我不要去沁阳山庄!”不能接近楚吟钰,楚筱梦跑到楚候的面前摇着他的手臂指着楚吟钰的方向泪水涟涟,“都是这个丑无盐,昨日她先陷害我,今日又让暗害我,她是要置我于死地啊!父亲!”
楚筱梦失了心智的变本加厉道。
听到‘丑无盐’三个字,楚候再也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如此顽固不化,赶快拖出去!”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将楚筱梦的疯癫制止了,她用手捂着被打的脸庞,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打她巴掌的人,这个曾经万千疼爱她的父亲……
“三小姐,得罪了!”两个护院拿着绳子走到旁边准备捆绑楚筱梦。
风姨娘泪眼汪汪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头百感交集,真是心有而力不足了!
她是无可奈何了,她如今亦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等一下,”一个冷冷的声音自祠堂外厅传进来,夹杂着轻微的拐杖的敲击声,声音虽细却有不容抗拒的底气,让人不敢忽视半分!
众人齐刷刷的寻着声源方向望着,音色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看看周遭的人,似乎楚府中人全部都已齐聚于此,竟想不到还余留何人!
风姨娘与楚筱梦自是熟悉无比的,暗淡下去的眸子在听到来人的声音之后瞬间有了几丝亮色!一直她都是她们的依靠,只要有她在,万事都可化解!有她在,她们自然是高枕无忧的!
被春琴与紫衣扶起的楚吟钰在听来人之后,半微半阖间的眼睑往上扬起,眸底多了几丝冷意,寒气凝聚起来,被上齿咬出血渍的唇畔间勾起一抹冷笑!
终于出现了!
如此大动干戈,不惜于自己作为代价,总算也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番心血!
春琴看到小姐唇畔的冷笑,身子一震,每次小姐冷笑的时候便是看到了恨透底的人,而后便会千方百计的周旋这些人!
虽然惩罚了这些恶人倒是大快人心的事儿,但是看着小姐这般受尽苦楚,她还是宁愿小姐好好的就好!
楚吟钰忍住疼痛,艰难的从腰间拿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止住身上的疼痛,好让自己还有些精力应付,看样子这兰姨婆怕是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离开吧!
“兰侧妃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府中的丫头有什么伺候的不周到?”还是楚老夫人首先打破了沉重的气氛,一脸祥和的微笑着对着兰姨婆道。
她是最会周旋人的,这兰姨婆,她还是礼让三分的,俗话说,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也是她左右左右逢源的好法子!左右这怀天正在与风姨娘僵持着,怕不会轻易低头,这两边可都是不好招惹的。
“如果我查出是谁,回头我定让她们尝尝苦头,竟敢怠慢我们府中的贵客!”
“楚老夫人客气了!府中下人们对我自然是极好的,总以上宾之礼相待,不过这主人嘛——瞧着我这老婆子,年事已高,怕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吧!”兰姨婆瞟了楚怀天一眼,冷冷道。
“兰姨娘哪里的话,是怀天失礼了!”楚候听到兰姨婆的嘲讽,突然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无论如何,总归是潇王府的当家的,这里是自家府邸,这点薄面还是要给的!赶忙给兰姨婆见礼道,“姨娘请上座!”
“侯爷这礼,老身怕是担待不起!”兰姨婆一改往日的镇定自若,有些蛮横的无视楚候,走到上座前,坐下去,一手抓着拐杖满脸悲愤的说道。
这楚怀天虽说也算是自己的姑爷,可是从没有把她这个姨娘放在眼里。“这里是贵府府邸,老身自然不该多管闲事,不过这媃儿与梦儿,是老身的至亲骨肉,侯爷要如此重罚,老身自然不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