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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官和望月村打过招呼,告诉他们朝廷的人大约一个月以后到,所以有事先让他们等着。
迟鹰与宋珩交换个眼色,随后微微侧开身,为阿兰介绍:“这位就是上京折柳司的宋玄使宋大人,他身边的是他的夫人,缇春县主。”
阿兰怯怯地看着他二人,行了个不太像样的礼:“见过宋玄使,缇春县主。”
宋珩与缇春点点头。
“我叫‘迟鹰’,也是折柳司的人,你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现在,劳烦你带我们去见你哥哥,依戈。”
阿兰说是,为他几人开起了路。
从山谷到山底,遍地都是半人高的草,越到底下草越高,他们见到阿兰的时候,草尖已经冒过缇春的脑袋。
阿兰带他们走了一段路,高高的草地退去,四周才豁然开朗了起来。
望月村与缇春熟知的村庄并无什么不同,他们依山而落,排排望去错落有致,在月光下显得宁静又美丽。
阿兰带他们来到一家点着橙黄色灯光的人家前,她为他们介绍:“几位大人,此处就是我家,今晚还请几位大人不要嫌弃,暂且在我家小住。”
阿兰说完,推开大门,扬声喊了句缇春听不懂的话,屋里瞬间有人跑了出来。
“几位就是上京来的折柳司的大人吧?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诸位大人海涵。”
出来的是个年轻的颇具几分书生气男子,他穿着湛蓝色的粗布衣裳,头上戴着与阿兰一样的银饰,只不过区别就在阿兰走起路来银饰叮当响,但他头上的声音却很少。
男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与缇春刻板印象里的年长的村长的模样并不相符,但他身上的气质确是有所凸显的,一般的年轻人没有他身上的这股沉稳劲儿。
宋珩点点头,说无妨,他看男人的脸上隐约有几丝焦虑,加之空气中时不时飘来血气的味道,宋珩便问:“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依戈有些惊讶,他下意识地想往身后看去,但又考虑到宋珩等人,便躬身道:“启禀大人,并非家里有事,而是村子里……村子里有人自缢了。”
宋珩又问:“可是与那‘老人症’有关?”
依戈面露几分痛苦,他的身体躬得深了些,道:“正是。”
“带我们去看看吧。”
依戈有些犹豫,几位上京来的大人初到望月村,正值深更半夜,他理应请他们休息去的,然而现下事态紧急,他就不得不逆着礼数来了。
依戈将人带至正堂,正堂里躺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妇人,妇人目眦欲裂,嘴巴大张,脸上浮现着青黑色,一看就是刚断气不久,再看她的脖子,青紫一片,众人方知这位妇人就是依戈口中自缢身亡的人。
“她被送来时就已经没了气息,我也是无力回天。”
迟鹰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妇人的死因,确认是自缢并无其他原因方收了手,他问依戈:“她为何自缢?”
依戈欲言又止,眼底的痛色又多了几分。
缇春注意到妇人的腰腹以及腿下都有很大一片的血迹,加之房间里漂浮着的与血气混杂的难闻的气息,她忽然灵光一闪:“她可是刚生产完?”
依戈看了她一眼说是。
“她的孩子呢?”
依戈眼底闪过一抹恐惧,他指着一旁凳子上的一个菜篮子,那上面盖着一张蓝底白花的小被子,“在那。”
缇春想起村里奇怪的病症,当即小腿肚子打了个哆嗦。
迟鹰同样后脊发寒,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菜篮子旁边,轻轻地拿起那床小被子,饶是他做足了心理预期,在看见那张无比苍老的脸长在一个婴儿的脸上时,还是吓到毛骨悚然。
迟鹰当即把小被子盖了回去。
“这、这就是那个……”
“老人症。”依戈接过他的话,他无比沉重地说道:“这已经是我们村子半年以来死的第八十七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