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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不,我把他当成可以托付性命的那种朋友。但他的秘密太多,又和皇室牵连得太深,算了,不说那些有的没的。”

    “呵呵,这样才对嘛,年轻人何必装得老气横秋。”五叔临走的时候还打了个酒嗝,简直臭不可闻。

    张少白叹了口气,恨不得把脸埋到床底下。

    ※

    与此同时,茅一川离了薛府别院之后,孤身一人入了皇宫。进宫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牌子悬于腰间,一路畅行无阻,径直去了内廷深处的玄元庙。

    此处乃是李治于乾封元年(666年)追谥老子为玄元皇帝而建,位于禁宫之内,高踞北邙山顶。庙宇门前伫立有高大铜柱,意为勾连天地之气。门户之上雕有大山大河、日月星辰,有护持李唐江山之意。

    茅一川被内侍引入庙里的时候,李治身穿道袍,刚好饮尽了一碗汤药。他面向老子画像,看了许久,忽地叹道:“还是不像,还是不像啊……”

    茅一川恭敬跪倒,说道:“陛下既然不满意,不如另寻一画师再绘制一幅。”

    李治摇头道:“找不到啦,大唐屈指可数的画师全都画过,可朕就是不满意。不过说来倒也有趣,朕曾为此事问过黄冠真人,他说能够令朕满意之人将在永隆年间出生,可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朕上哪里找去?”

    茅一川赞同道:“的确,而且此人就算真在永隆年间出生,能够绘制壁画也要再长大些。”

    “是啊,不说这些了,朕让你查的那件事情如何了?”

    “回陛下话,武后将那人藏于曲池坊,设为普度大会的第二试,意图借他人之手将其公布于众。不过,目前他似乎被一个名叫铸玲珑的女子带走,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武后也不明吗?”

    “臣不知。”

    李治双眼微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绝不可让此人现身,一旦见到,迅速杀之。”

    “臣领命。”

    “退下吧。”

    茅一川闻言站起身来,躬身退出玄元庙,随后便离开皇宫继续探查药试一事,四处寻找那只厉鬼。

    从昨晚得到的线索来看,厉千帆和铸玲珑也去了曲江池畔,而且遇到了厉鬼。只不过两人之间的联盟关系一触即破,最后只剩下铸玲珑一人去追,而厉千帆则装作重伤留在原地等待张少白上钩。

    茅一川身为金阁之主,知晓许多常人所不知的隐秘之事,关于厉鬼他也知道一些,只不过事关帝后二人,所以不能告诉张少白。他心中一清二楚,药试为何取名为“药试”。他也知道,那头厉鬼绝不可能逃得过铸玲珑的追捕。

    可为何至今铸玲珑也没有现身?

    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有人从中作梗,害得铸玲珑没有抓住厉鬼。其二是铸玲珑另有打算,故意藏了起来。

    茅一川重新走了一遍曲江池畔,沿着厉千帆所指方向又追了一次,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心道铸玲珑不愧是祝由中人,藏匿行踪确实有一手,假如她自己不愿现身,其他人想要找到她是极难的。

    “若是他在此处,不知会用什么法子。”茅一川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张少白,祝由先生对付同道中人向来很有一套,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只可惜张少白此时病重在床,茅一川实在是不忍打搅。

    ※

    事与愿违的是,茅一川没有主动找张少白帮忙,却有另一个人主动找到了薛府别?院。

    这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将面容身材全部笼罩其中。他步履轻盈,行动起来有如幽魂,以至于进入别院的时候石管家丝毫没有察觉。他随手扔出一些奇怪粉末,便让别院里的下人变得浑浑噩噩,甚至主动为他指明了张少白的所在之处。

    薛灵芝正在后院望着池塘怔怔出神,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迅速回头,然后便被神秘人一把扣住了脖颈,呼吸极为困难,险些直接昏厥过去。

    神秘人声音嘶哑,分不清男女:“张少白在哪儿?”

    薛灵芝用力从喉咙处挤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休要骗我,我知道他就在这里,”神秘人手臂一勾,将薛灵芝锁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有些人身上带着一股臭味,无论离得多远都能嗅到。”

    说罢,他双目一扫,目光就落在了张少白所在的那处病房。

    然而,那间病房里的人似乎早就有所预感,居然主动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这边。

    张少白身穿白衫,咳嗽了两声,视线从薛灵芝转到了神秘人身上:“你要找我?”

    神秘人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既然知道我的来意,就乖乖跟我走吧。”

    张少白一动不动:“你先把人放了,然后带我走不就行了。”

    “不行。”

    “我和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这里又不是张宅。”

    神秘人讥讽道:“张少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唯有面对你,我绝不会做无把握之事。因为我很清楚,你绝对不会将自己真正置于险境,说不定现在这个院子里就有人时刻准备着将我当场格杀。”

    张少白笑得仿佛天真少年:“你想得太多啦!”

    “这样吧,我数到三,你主动亮出后招如何?不然,我就只能杀了这个小娘子?了。”

    “喂,她可是当朝宰相的孙女,你若是伤了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话说得没错,可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伤害她吗?”神秘人早就看破了男男女女之间的那些小心思。

    张少白笑意收敛。

    神秘人说道:“一。”

    薛灵芝看了张少白一眼,发现他刚好也在看向自己,一时间心中思绪千回百转。

    “二。”

    薛灵芝挣扎着说道:“别听他的……”

    “三!”

    就在神秘人说出“三”的时候,张少白忽然喊了一句:“五叔!”

    随后五叔出现在了张少白身旁,表情颇为无奈。

    张少白挤出一个笑脸,语气却是森寒:“把人放了,我和你走。”

    神秘人“哼”了一声,意味深长,一来是对张五叔有所忌惮,二来则是有些后怕。如若张少白不在乎薛灵芝的性命,恐怕自己今天真是凶多吉少。

    他锁住薛灵芝的喉咙,身上不知不觉浮上一层冷汗:“那你先过来换人,如何?”

    张少白看样子反倒比神秘人还要淡定,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说道:“放人吧。”

    神秘人眼看张少白距离自己只有一臂距离,顿时心生一计,打算一击重伤薛灵芝,免得张五叔空出手来追杀自己。

    不料张少白又开口说道:“若是她身上少了一根汗毛,别怪我不客气。”

    神秘人怒上心头,突然一把推开薛灵芝,随后将张少白笼罩在自己宽大的斗篷之中,翻墙而逃,身影向着远处疾掠而去。

    张五叔紧随其后,结果刚刚追出去,忽然发现周围景象已是变了模样,有如海市蜃楼一般,难辨真假。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个神秘人乃是有备而来,早就事先设计好了逃跑路线,并且在路线上设置了障眼法。

    但这“海市蜃楼”乃是祝由之术制造而成,与鬼街大隐隐于市用的是同一种手段,说明神秘人多半也是祝由中人。

    “可恶!”五叔虽是张家人,却并非正统传人,故而对祝由只是略懂皮毛。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终于破了障眼法,可惜神秘人早已不见踪影。

    薛灵芝紧接着也追了出来,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今日为张少白治病本就费了不少心神,刚刚又被人挟持,惊魂未定,两者相激竟是险些昏倒。

    她知道自己派不上什么用场,更不可能追上五叔和神秘人的脚步,只能极其失落地蹲在地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她的心中满是内疚,觉得若不是自己被神秘人挟持,张少白有着五叔的保护一定不会落入恶人手中。

    一直以来都是张少白在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今天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报答张少白,结果最后还是连累了他。

    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何时才能还清?为何自己偏偏又是如此无能,简直像一个废?人?

    不,还不如一个废人,自己还是个克死了许多人的“天煞孤星”!

    薛灵芝陷入悲伤自责无法自拔,就在这时,心中再度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既然你什么都做不到,不如把身体交给我吧。”

    薛灵芝紧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如果我能救出张少白呢?”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重重砸在灵芝心头,让她久久回不过神。

    过了许久,薛灵芝重新睁开双眼,眼神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不再是灵芝,而是兰芝。

    与此同时,神秘人开始逃得很快,可随后步伐便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带着张少白赶到了一个隐秘处,随手将其扔了进去。

    张少白站稳脚步,神色一如往常。他先是打量了一番周围环境,只见屋子里面摆放着不少棺材,估摸着是间棺材铺子,又叫凶肆。随后他又看向神秘人,挑眉说道:“全长安的人都在找你,结果你却在这时候主动找上了我。”

    神秘人脱掉兜帽,露出隐藏在其中的姣好面容,她皮肤极白,嘴唇红艳,整张脸上好似涂了一层浓厚胭脂,若是在夜晚看到定会觉得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张少白又说:“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似乎不太妙啊。”

    铸玲珑整理了一下鬓角发丝,说道:“所以才要抓弟弟你过来帮忙啊。”她声音中透着憔悴,但语调一如既往地轻佻。

    “姐姐要我帮忙直说便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人心隔肚皮,若不是此刻你小命攥在我的手里,我可不敢相信你的那张臭嘴。”

    “听起来姐姐对我很有偏见?”

    “普度坛内你神不知鬼不觉就对我下了摄魂之法,我当然要对你防备一些。”

    张少白此时只披了一件外衣,背部伤口又是新添,冷风一吹顿时打起了寒战,苍白面容之上也浮上了一抹极不自然的红晕。

    铸玲珑见状嘲讽道:“饮脂蛊的滋味不好受吧?姐姐可早就提醒过你,要小心厉千?帆。”

    张少白随之笑道:“我只是受了轻伤,他却是连性命都丢了。话说回来,你与厉千帆昨夜也追到了曲江池畔,凭的是真本事?”

    “能够避开茅一川的耳目,跟踪你找到厉鬼消息,这当然是真本事。”

    “那姐姐你做人可真不厚道,找到厉鬼之后又暗算了同伴,打算自己独享……”

    张少白话还没说完,忽然吓得噤声,只是嘴巴仍张大着,显得十分滑稽。只因他看见铸玲珑脱去了宽大斗篷,露出原本的巫祝服饰,可是在她身体上却出现了不少青紫色的斑块,看上去颇为恐怖。

    “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没想到半路出了岔子,”铸玲珑面露苦色,“那厉鬼压根不是什么鬼怪。”

    张少白说道:“这我自然知道。”

    铸玲珑反问:“那你可知道他实际上是个药人?”

    “药人?”张少白一脸震惊,对于药人,祝由中人并不陌生。顾名思义,药人指的是以身试药的普通人,只不过此举有违人伦,故而很多年前便被视为禁忌。

    一瞬之间,张少白忽然想通了诸多关键,原来第二试名为“药试”乃是因为他们要抓的其实是个药人。而推事院事先早就知道此事,可他们为何不先抓住药人,而故意将其留在曲池坊?这其中必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另外,铸玲珑既然找到了药人,又为何不立刻上报推事院,而是藏在这么个破烂地方。看她身上的黑斑,似是中了剧毒,这毒又是从何而来?

    张少白心思一转,忽然问道:“你和那个药人是什么关系?”

    铸玲珑早就料到张少白会想到关键处,说道:“不急,我先带你看看他。”

    说罢,铸玲珑开始挪动周围的棺材,动作大大方方,似乎完全不怕张少白看破玄机。只见凶肆中共有八口棺材,原本是呈两列规则摆放。不过在铸玲珑一番布置之后,棺材分别处于东、东南、南、西南等八个方向,而且每口棺材挪到正确位置的时候都会发出机栝弹动的声音。

    祝由之术极少涉猎奇门遁甲,咸天八法对此也少有记载。而铸玲珑先前用海市蜃楼困住五叔,如今又摆出这么个奇怪阵法,可见铸氏祝由确有不凡之处。张少白看了许久,心中略有端倪,开口问道:“八门金锁?”

    铸玲珑一面继续调整棺材方位,保证毫厘不差,一面回应道:“算你有点见识。”

    “居然能想到在凶肆利用棺材布置一个简化过的八门金锁阵,之前是我小看你们铸氏祝由了。”

    “过奖。”铸玲珑将八口棺材布置完毕,回到了阵法中央处,脚尖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最终在一块毫不起眼的青砖上微微用力踩下。

    张少白心头一紧,虽然表面看来那八口棺材毫无变化,但张少白却隐隐觉得其中多数暗藏杀机。

    铸玲珑幽幽说道:“所谓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口棺材分别对应着八道门,只有生门才毫无危险,其他的棺材里面都藏有毒药机关。”

    她伸手牵着张少白的手腕,带他走到了其中一口棺材前,然后用力推开了沉甸甸的棺材盖子,只见里面空无一物,想必这个就是生门了。

    张少白愣了一下,停住脚步说道:“活人入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铸玲珑也不啰唆,直接掐住张少白的脖子用力往棺材里塞去。可怜张少白本就虚弱,一头就栽了进去,他刚想开口骂人,却见到铸玲珑也钻了进来,还顺手又合上了棺材板。

    棺材板严丝合缝地关好,里面不见一缕光线。张少白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忽然感到身下传来了些许动静,紧接着背部一空,整个人便坠了下去。他吓得一手抓紧旁边的铸玲珑,惹得她发出一声轻笑。

    “本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没想到也有胆小犯怵的时候。”

    话音未落,张少白眼前再度有了光亮,身子也重重摔在了一个草垛之上,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伤口处却在隐隐作痛。

    他忍着疼痛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身处棺材铺的地下,此处竟是别有洞天,四周点着不少蜡烛。

    铸玲珑丝毫不理会龇牙咧嘴的张少白,径自往前走去,边走边说道:“这间凶肆算是铸氏在长安唯一的家产,棺材铺的老板也曾受过我家恩惠。不过之前你爹活着的时候,我们受到天脉震慑,极少有人敢来长安,这间凶肆也就没怎么用过。”

    走了五六步,她伸手掀开面前的一道布帘,露出藏于其后的一间密室。其中放有不少食物、酒水,以及一张老旧床榻。而床榻之上,还躺着一个衣衫破烂的人。

    他身形高大,须发极长,与传闻中那头厉鬼的形象不谋而合!

    铸玲珑走到药人身前,用手绢蘸了些酒水,轻轻擦拭着药人的额头。

    张少白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再次问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次铸玲珑终于给了答案,她说:“他是我的兄长,名为铸无方,是铸氏这些年来最具天赋之人。可是他在六年前参加普度大会,之后就没了音信,我们都以为他死?了。”

    张少白恍然大悟:“所以你这次来长安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铸无方,不料却在‘药试’中阴错阳差遇到了他。”

    铸玲珑轻轻点头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两年前铸氏中人感染了一场怪病,族中男丁几乎死绝,侥幸活下来的也都过了耄耋之年。若是想要维持铸氏血脉不断,兄长便成了唯一的希望。”

    铸无方肤色青紫,双眼紧闭,似乎正陷入噩梦之中无法自拔。没人知道他为何沦为药人,但铸玲珑知道他这些年一定受尽了苦头。曾经的铸无方心志坚定,意气风发,经历多年折磨之后却变成了人鬼难辨的模样,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铸玲珑又说:“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压根不认得我是谁,整个人就像一头毫无理智的凶兽。所以我只能下咒让他昏睡过去,然后把他带到了这里。”

    张少白主动走到床榻一旁,仔细观察着铸无方:“你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凭什么觉得我就一定可以?”

    “你不是祝由天脉吗?咸天广祝,不问来由,难道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病人就这么死去?”

    “可他体内不知道沉积了多少年的毒,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只是触碰了他的身体便染上了剧毒,害得身上出现了许多青斑。说实话,这种程度的毒性,我也没有把握治?好。”

    铸玲珑突然跪倒,衣裳勾勒出一道悲伤身影,声音中也透着凄凉:“求你救救兄长,铸玲珑愿一生侍奉先生左右!”

    其实铸玲珑的年纪不大,如今只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女子罢了。她与张少白有很多相似之处,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一个关系着血脉延续。所以张少白看着面前女子的时候,为她感到些许同病相怜,但也仅此而已,他对她只有一丁点的可怜之意,至于别的就丝毫没有了。

    毕竟张少白不是色欲熏心之徒,他心里清楚得很,当下自己的小命都攥在铸玲珑的手里。若是不给铸无方治病,或是治不好,他都难逃一死。至于方才铸玲珑为何耐心为张少白解释了许多疑惑,比如八门金锁阵,又比如铸无方对于铸氏的意义,这些都属绝密,她之所以告诉张少白这些,是因为在她看来张少白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间棺材铺子了。

    这时铸玲珑重重磕了个头,发出一声闷响,在密室中回荡开来,就像是她在不停地叩首,不断地恳求。

    让张少白的心微微有些动摇。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妹,假如他也变成了和铸无方相似的处境,假如小妹还活着,她应该也会像铸玲珑一般苦苦求医吧。

    若是抛去一切阴谋阳谋,若是不顾所有善恶对错,张少白扪心自问,他是否会对一个将死之人袖手旁观?

    医者仁心不许他袖手旁观,张氏百年传承下来的谆谆教诲也不许!

    此时此刻,张少白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医者,而铸无方只是一个普通病人,再无其?他。

    他最终点下了头,向着铸玲珑说道:“我尽力而为。”

    铸玲珑抬头看向面前的白衣先生,心头微动,忽然有些懂得了……何为祝由天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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