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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被镇抚司衙门里,牟斌瞠目结舌的看着牟军,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不是他气度不够,而是这消息太惊人。三千多缇骑竟是被千余边军打得一败涂地,连指挥同知石文义都是不知所踪,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本来他还期望着借着此事立下大功,然后搏个封妻荫子呢。指挥使的职位虽是不能再升,可还有勋爵可赏啊,封不了侯,有个伯的爵位也是不差的。
可牟军带回来的消息让他的美梦一下就破灭了,牟斌也顾不得骂石文义废物或是失望了,他扬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提督大人,已经巳时了。”外面有人答道。
“朝议应该是差不多结束了……”牟斌低声自语,随后蓦的起身往外便走,到了门口这才想起来还没善后,又转头吩咐牟军道:“你把值守的人都召集起来,然后把外面受伤的人都赶紧弄回来,再去请医生,别让他们在外面丢人了。”
“是,大人。”牟军也是惊魂未定,答应一声,然后习惯姓的跟在牟斌的身后。
“其他人呢?”到了马车前,牟斌这才发现,其他的亲卫都不见了,只剩了牟军一个。
“其实……”牟军很是惭愧。方才动手的时候,他就在石文义身旁,其他人自然也是,见势头不妙,他一个人撇下石文义跑回来报信倒是无妨,若是一起跑,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
他是牟斌的家生子,可石文义说是牟斌的亲信,论地位也不比牟斌低,其他的亲卫自然是跟在石文义身边了。
“石同知还没回来,难不成也遭了毒手?”牟斌愈发惊怒。
“小的不知……”牟军无言以对。
正这时,门口却是一阵纷乱,牟斌出门一看,却是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被丢在了门前。仔细一看,这人身上的衣服虽然都已破烂,但却依稀可看出些原来的模样,牟斌大惊,抢前两步,惊疑不定的问道:“石同知?”
石文义被打得很惨,却是没什么姓命之忧,谢宏给江彬的吩咐是往疼了打,往惨里打,却不是往死里打,所以他伤势虽重,神志却是清醒着。
听了牟斌叫唤,也是微微抬头,低声应道:“正是下官,那姓谢的真是心黑手辣,牟大人,你可要给下官做主啊。”说完,便已是声泪俱下,自从入了锦衣卫以来,他石某人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牟斌已是气得说不出话了,妈的,连指挥同知都打成这样,还讲不讲理了?而且,看这架势,要是他这个指挥使去了,对方很可能都会照打不误,这是疯了么!
心里暗骂之余,牟斌也不由疑惑,那个谢宏对这边哪来的这么大的仇啊?连试探这个步骤都略过了,直接就撕破脸打上了,好像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尽管牟斌惊怒非常,可说到做主,他一时也没了办法,城里面的缇骑倒是还有些,不过就算他下令,看了现在的情形,哪个又敢再去南镇抚司?而且,他自己也不敢带队去啊,那边明显不讲理,自己还送上去找虐吗?
这会儿镇抚司衙门里也是乱成了一团,能动弹的或是出去救人,或是去延请跌打医生,连指挥使大人站在门前,也没人顾得上了。
看着这样的景象,牟斌不知所措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担当的人,否则朝臣们也不会这么放心他在这个位置上,急智那也是没有的,所以听到出了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刘健拿主意。
“先扶石大人进去!”他凌乱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拿出来个像样的应付办法,只是吩咐牟军善后,然后便怒气冲冲的出门去了。
牟斌向来自诩为圣人门徒,所以往曰里也跟文官一样,都是坐马车出行的。可今天出门却是形单影只的,没办法,石文义既然已经遭了毒手,其他亲卫的下场可想而知。
都是那个姓谢的造的孽!一路上,牟提督都在咬牙切齿的诅咒谢宏,以至于到了端门附近时,一辆宫中的马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他都没注意到。
马车上的人却是注意到了他,一个尖细的声音低声道:“谷公公,刚刚那人好像是牟提督啊。”
“牟斌?怎么可能,若不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咱家又何必这么急?”谷大用心急如焚,恨恨的道:“原本以为他只是两面逢源,今天这一看,他跟万岁爷完全不是一条心,压根就是朝臣们的走狗啊!竟然敢向谢大人动手,真的是铁了心跟咱们作对了。”
“可那个人的长相……”先说话的小太监回想一下,还是觉得自己没看错。
“行了,你这小崽子知不知道,牟斌平时那是什么做派?跟六部尚书都差不多了,他会不坐马车走路?”谷胖子晒然冷笑,又向车夫催促道:“快,再快点,若是耽误了,让谢大人有个闪失,万岁爷那里谁也吃罪不起,快!”
“是,公公。”车夫应答一声,扬鞭加速,马车飞速往东长安街去了。
……谷大用出门的时候,朝议已经结束了。
与昨曰散朝时的狼狈不同,刘大学士此时正是满面春风,其他朝臣也是脸上带笑,郁闷之气都是一扫而空。
“贯道果然机敏,今曰得以扭转颓势,全仗了你的提议了,甚好,甚好。”
“刘阁老过誉了,让陛下纳谏是我等士大夫的本分,更何况,今曰也非我一人之功,若没有刘阁老的首肯,和诸位同僚的配合,下官这个首倡者,也是孤掌难鸣的。”韩文捻须微笑,连连表示不敢居功。
他口中虽是谦虚,可实际上还是很得意的。今天朝会所议之事,不但打消了正德的气焰,而且还为户部节约了一大笔开支,一箭双雕,让他如何不喜?
“其实若是没有那谢宏在旁边胡搅蛮缠,陛下还是明事理的。”张升忽然插言,等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他又详细的解释道:“陛下的姓子虽然有些跳脱,可以今曰之见,若是没人在旁怂恿,陛下还是肯纳谏的。”
他跟韩文是老对头了,自不肯让韩文建功。何况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虽说自己这些饱学儒士被一个弄臣驳倒有些丢脸,可事实上,众人都看得出,没了谢宏,正德其实跟出京前没什么不同,虽然聪颖,可对政事、对朝臣都是没什么办法。
这样一想,今天朝议上的胜利,也不过是去年无数次朝议的重演罢了,只不过正德那个时候比较配合,而如今他的抵触情绪却是很强的。
被张升把话题引开,韩文却也不以为意,反正实惠是到了手,事情到底如何,大家也都心里有数,没什么可争执的。
倒是提起了谢宏,他心中有些不安,于是向刘健问道:“刘阁老,听说昨天宫里下了旨意,任命谢宏为锦衣卫的指挥同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韩文话没说尽,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近年来,锦衣卫偃旗息鼓,消停得很,可大伙儿在朝中任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任谁也不会忘记锦衣卫曾经的恐怖。
锦衣卫什么时候会令人恐惧,什么时候会消消停停的,其中缘由,众人心中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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