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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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阳光，她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

    “那说明你还是在意顾正的。至于这份在意是源自于爱情还是感激，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搞清楚了。”苏璇轻抚了下茹小遇的头发，帮茹小遇点明了她心中的那份不确定。

    是啊，如果茹小遇跟秦莫离说了念念的事情，那么因为念念这个亲生女儿的存在，秦莫离跟茹小遇就永远的绑定在了一起。而顾正在这一家三口面前就会显得像个局外人一样，最终的选择只能是离开。不过，茹小遇当时没有说倒不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而是她压根儿就没把念念和秦莫离联系在一起。在她的潜意识里，念念一直是和顾正绑定在一起的。现在被苏璇这么一点，茹小遇由衷的庆幸自己昨晚没有提过念念的事。她也暗自决定在没搞清楚自己感情的归属之前，不会跟秦莫离讲任何关于念念的事情的。

    有时想想，人能控制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有限，哪怕是自己的身体。你无法控制自己何时会生病，何时会受伤，甚至是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也常常会肆意蔓延。让人不得不自问，难道人的灵魂和肉体真的是两个可以分离的东西吗？

    从程霄和苏璇家出来以后，茹小遇也根本没有心情工作。于是她干脆发了个短信跟程霄请了一天假，然后偷得浮生半日闲，找了个人少清静的公园，独自泛舟湖上。从昨晚到此刻，茹小遇终于可以安静的坐下来好好捋一捋自己的思绪了。

    和暖的阳光搭配徐徐的微风，果然是有极强的治愈效果。经过一天的冥想，茹小遇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去，埋在最深处的真实想法也慢慢浮现了出来。虽然不是清晰可见，但起码有了正确的方向。

    到了晚饭的时间，茹小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看着桌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饭菜和等在桌前的顾正和念念，她的心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今天王阿姨走的早，我就提前回来了。快洗洗手过来吃饭吧。”顾正边摆碗筷边说。坐在儿童座椅里的念念，还不断尝试着用手去抓顾正的衣角，似乎她是一刻也不想顾正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茹小遇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暖意。

    晚饭期间，顾正一直忙着给念念喂饭，自己都没怎么吃。而茹小遇则是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脸上不时的浮现出幸福的笑容。直到听到念念突然喊出的一声“爸爸”，她才从思绪中走了出来。只见念念的小手抓着顾正的食指，边笑边对着他“爸爸，爸爸”的叫着。虽然念念早就能用很多词语表达自己的意图了，但是“爸爸”这个词还是第一次说出口，而且是对着顾正。

    顾正听到念念这么叫自己，没敢第一时间答应，而是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茹小遇。看到她有些吃惊的眼神，顾正赶紧解释：“小遇，你别误会。念念最近这么叫了我几次，我一直都没回应的。”

    茹小遇看着顾正有些尴尬失措的神情，再看着念念抓着顾正开心得摇头晃脑的样子，心里的迷雾又散去了一些，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就是念念的爸爸啊，为什么不答应呢？”

    顾正听茹小遇这么一说，心里十分开心。于是冲着念念点头回应。

    念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叫了顾正这么多天以后头一次得到了回应，她开心的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晚上把念念哄睡了之后，茹小遇和顾正面对面坐在客厅里。

    “昨晚我遇到的那个老朋友就是念念的亲生父亲。”经过了一整天的思考，茹小遇决定不对顾正做任何隐瞒。

    “其实我猜到了。恐怕只有他能让你在昨晚那样的情况之下离开吧。”顾正想起昨晚的情形，还是禁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顾正，对不起。我知道昨天晚上的一切，你都用心准备了很久。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当时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茹小遇十分自责自己昨晚的表现，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没事的，小遇。我明白的。”顾正见茹小遇难过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忍，于是打断了她的话。

    “我今天想了一整天，感觉自己看得清楚了些，但还是不够彻底。我想，我想我需要回到那个地方才能真正的想明白。”顾正对自己的关心，茹小遇看得真真切切，所以决定尽快解开心里的结，给他一个交代。

    “是大理吗？”顾正明白茹小遇言语中的意思，但却猜不到她心里那个逐渐清晰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是的。”茹小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要和他一起去吗？”顾正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尽量让自己冷静，可是语气里还是流露出了焦虑的感觉。

    “可能和他一起去会更容易想明白吧。”顾正的话倒是提醒了茹小遇，但是陷入思潮当中的她，却完全没有留意到顾正脸上的失落和言语中的不安。

    “好，你放心去吧。念念就交给我好了。”顾正深吸了一口气。茹小遇想要做的事，他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谢谢你，顾正。等我回来。”茹小遇用力抱住了顾正，在他耳边轻柔的说道。说罢，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唇印。

    虽然这个吻是甜的，但顾正的心里却很害怕，怕这是茹小遇留给他最后的甜蜜了。

    茹小遇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当天晚上她就联系了秦莫离说要和他同游一次大理。秦莫离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他觉得这是茹小遇接受自己的信号。

    接着，茹小遇又打电话给程霄说要多请几天假。程霄听说她是要和秦莫离一起去大理，气得当场就把电话摔在了地上。要不是苏璇拉着，他就直奔茹小遇家当面教训她了。

    茹小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心里想着反正回来之后一切也就都清楚了。于是她连夜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就和秦莫离踏上了去大理的旅程。

    茹小遇和秦莫离一起重游了苍山洱海和上关下关的“风花雪月”。能把当年留在许愿墙上的对话再一一经历一遍，茹小遇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吧。

    一路上，秦莫离给茹小遇讲了自己这三年来的经历。原来自从与茹小遇分别以后，他一直都在继续着背包客的生涯。他的足迹不仅遍布了祖国的大江南北，而且还有很多国外的山川河流。他上次出现在皇朝的顶楼酒吧，也是刚刚应聘完那里的驻唱歌手。本来秦莫离准备在那里工作一阵子，为下一次旅程攒攒路费的。结果茹小遇的出现和这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得不推掉已经答应下来的工作，匆匆上路。

    当然，这个工作机会一定不会是在皇朝的酒吧，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后，江子航显然是不会给他这种机会的。

    不过，对于长年过着背包客生活的秦莫离来说，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早就习以为常。虽然经济方面稍显拮据了一点，但是这完全影响不了他享受这次旅行的心情。

    秦莫离这些年来的见闻真的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从在森林里扎营的时候死里逃生的躲过熊的袭击，到在沙漠中迷失方向险些干涸致死。从在群山峻岭中和抢东西的猴子打架，到在丛林河谷中骑着大象赛跑。从躺在装满鸡鸭牛羊的卡车里呼呼大睡，到坐在军用吉普车上战战兢兢的通过军事演习区。从行李被盗满街追着贼人大喊，到见义勇为帮助酒吧的女顾客驱赶醉汉的骚扰。秦莫离讲起每一件事的时候绘声绘色的像是又一次身临其境一般。

    起初听到这些故事，茹小遇也是异常激动，好像自己也在现场一般，不断的感慨和惊叹着秦莫离这一幕幕精彩的遭遇。但是冷静下来之后，茹小遇意识到了秦莫离的人生轨迹跟自己的已经是大相径庭。在他穿州过省体验人间百味的时候，自己则是在忙着研究育儿心经，享受着平凡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快乐。

    逛完所有景点之后，茹小遇和秦莫离来到了本次旅途的最后一站，“随遇而安”酒吧。两人就坐在和三年前那一晚同样的位置。

    这几天讲了太多自己的过去，在这最后一站，秦莫离准备跟茹小遇展望他脑海中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未来了：“小遇，这些天来听我讲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加入我了呢？”

    茹小遇没有说话。她的表情有些木纳，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秦莫离问的话。

    “我决定下一站去非洲的大草原，见证一下动物大迁徙的壮观场面和神秘的乞力马扎罗雪山。如果能有你在身边的话，那这段旅途一定会更加完美的。”秦莫离见茹小遇没有回应，便继续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来打动她。

    “莫离，漂泊了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曾经想过要安定下来呢？”茹小遇并没有回应秦莫离的畅想，而是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安定下来？”秦莫离有些不解的笑了一声，“安定的生活等我们老了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去过。现在当然是趁着年轻去尽量享受这种轰轰烈烈的生活啦！”

    茹小遇听完先是微微皱眉，但是很快就释然了。一早就该知道的答案，又有什么必要去惊讶呢？

    “那如果现在有人一定要让你安定下来过普通人的生活，你会怎么样呢？”茹小遇说的这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念念。

    “我想没有人会愿意过被束缚的生活吧。我不会去勉强任何人去做任何事。同样的，我也不希望别人来勉强我的生活。”秦莫离想了一下，摇着头说道，“小遇，你想要的生活应该跟我是一致的吧。不然当年你又怎么会过上这种边旅行边驻唱的生活呢？”秦莫离一直认为茹小遇和自己是一类人。

    “莫离，可能以前的我的确曾经向往过这样的生活，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三年前在这里离开你之后，我就回归了正常的生活节奏。我有固定的工作和要好的朋友。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也没有任何要改变它的意愿。背包客这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对你来说是一生的向往，而对我来说曾经经历过就已经足够了。”从再见秦莫离的那一刻直到现在，茹小遇内心的迷雾终于全部消散。此刻，她十分清楚什么才是自己未来想要的生活。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再来一次大理。我以为这是因为你选择了和我在一起。”秦莫离对茹小遇的话很是不解。

    “之所以回到这里，我是想看看故地重游能不能让我逐渐清晰的思路彻底明朗，又或者说再次点燃曾经的激情让我有勇气背离现在的生活。”茹小遇看着秦莫离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看来是前者起效了。”秦莫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茹小遇的解释如此清晰和坚决，秦莫离也只能无奈的接受她的决定了。

    “至少让我们不用再互相耽误下去了。”茹小遇微笑着歪了歪头。

    “但是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做，是辜负了老天让我们重遇的缘分吗？”秦莫离虽然认可茹小遇的说法，但还是心有不甘。

    “我会把它看作是上天给我们的一次正式告别的机会。秦莫离，感谢你给我人生中带来的美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希望你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精彩。”茹小遇张开双臂，做出一个要拥抱的动作。

    “那我也只能祝你享受今后每一天的生活了。不过你知道的，我的生活每天都会遇到各种的新鲜事物，我可不保证能永远记得你哦。”秦莫离一把抱住了茹小遇，眼角滑落了伤心的泪水。

    茹小遇离开的这几天，顾正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念念。他害怕这可能是自己能陪在念念身边的最后几天了。

    这天，顾正正在摇椅上哄念念入睡，突然收到了茹小遇的一条短信，约他明天晚上在皇朝的顶楼酒吧见面，还要带上念念。

    又是这个几天前自己求婚失败的地方。顾正深吸一口气，回复了茹小遇一句“不见不散”。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二天晚上，顾正领着念念来到酒吧。一进门，他就看见程霄，苏璇，江子航，叶烨，林黔和沈愿都站在吧台那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苏璇走上来接过念念，然后朝酒吧里面的方向指了指。顾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见酒吧中央摆放的竟然还是那张铺着淡粉色桌布的圆形桌子。上面的陈设和几天前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的蛋糕上勾勒出的是顾正，茹小遇和念念一家三口环坐在一起的幸福模样。

    顾正正发懵间，只见茹小遇从酒吧的另一侧走了出来。她来到顾正面前深情的看着他的双眼，然后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温柔的说道：“我要为这些天来我不负责任的表现再次跟你道歉。此刻的我心里十分清楚，我爱的人就是你，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也是你。所以，顾正，你愿意娶我吗？愿意跟我和念念一起共度余生吗？”

    听到茹小遇的这番话，顾正像被点了穴一样，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听见站在后面的江子航喊的一句：“顾老师，给点反应啊！”

    回过神来的顾正，赶忙掏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求婚戒指，单膝跪地，认真的说道：“小遇，没想到要你反过来问我。我愿意娶你为妻。我也保证在今后的每一天都陪在你和念念身边。”说完，顾正把戒指戴到了茹小遇左手的无名指上。他站起身后，两人相拥热吻。

    大家也都纷纷走了上来，给两人鼓掌庆祝。顾正抱起念念，在粉色的聚光灯下一家三口透着满满的幸福感。

    “你说小遇这样瞒着念念的亲生父亲，是不是对他有些不太公平啊？”程霄高兴之余，心里对秦莫离的遭遇有些不忍，所以悄悄的问了一下身边的苏璇。

    “或许这对他来说是个更好的结果吧。毕竟他从来都不知道有念念这个女儿的存在。”苏璇心里也不清楚茹小遇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但是看着眼前他们三个幸福的样子，或许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吧。

    只能瞒得住一时的事情是谎言，而能瞒得住一世的事情就是真相。世上的事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要能够各取所需就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