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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想要巴着顾家,所以自然会对你娘好,我提了要求,还明明白白告诉他,只要孩子过继到你娘名下,我就给他送东西,我们顾家送东西是随便送的吗?你爹心里算得清楚着呢。”
柳玉茹没说话了,顾九思摇着扇子,等着柳玉茹夸他,等了一会儿,没见柳玉茹有反应,不满道:“你怎么不说话?”
“顾九思,”柳玉茹这次没叫他郎君了,她慢慢品味过来,抬眼看着面前吊儿郎当的人,诧异道,“你你挺厉害啊。”
至少在琢磨人心这件事上,顾九思比她通透太多了。
他想人想得简单,每件事都往本质上想,绕开了规矩和表面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每次都是直击要害。
对柳宣这样的人,顾九思手到擒来,只是对柳玉茹这种和他根本不在一个思路上的行走牌坊,他才无从下手。
顾九思听着柳玉茹的夸赞,挑了挑眉,手搭在窗户上,颇有些骄傲道:“叫夫君。”
柳玉茹听了话,高兴蹲到顾九思边上去,给他捶着腿,讨好道:“夫君,你太厉害了,你再给我说说张月儿,你说这人怎么样?”
“茶。”顾九思听着柳玉茹这么讨好,心里顿时飘了起来,柳玉茹赶紧给他倒茶,巴巴看着他。顾九思喝了口茶,看着柳玉茹那崇拜的眼神,他忍不住笑了。
“柳玉茹,”他笑着道,“我发现你挺能屈能伸啊。”
“那是,”柳玉茹立刻道,“成大事者必须要有这种魄力。”
顾九思哈哈笑出声来,拉着她起来坐在他边上。
他醉后兴致高,就开始高谈阔论,柳玉茹问着问题,他就给她说着自己的见解。
从张月儿、芸芸、一路说到他认识的身边各个人。
这些时日,柳玉茹让夫子给他说了天下局势,他心里也有了底,柳玉茹见他大约是醉了,什么都说,便忍不住道:“那你觉得,梁王如何?”
听到这个名字,顾九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冷笑道:“乱臣贼子,其后必反。”
柳玉茹心中骤然一惊,她还要再问什么,顾九思却是两眼一闭,靠在马车上,不高兴道:“我要睡了,不要吵我。”
后面无论柳玉茹再如何摇他,他都不肯再多说了。
然而这话却是刻在了柳玉茹心里。
柳玉茹一夜未眠,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等第二天醒过来,柳玉茹早早就蹲在了顾九思的地铺边上,开始摇他:“顾九思,顾九思。”
顾九思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满喃喃:“不是说好给我放假吗?我好累,好疲惫,好困”
“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给你睡。”
顾九思捂着耳朵,假装什么都听不到,柳玉茹把他的手拉开,忙道:“你为什么说梁王会反?”
“嗯?”顾九思迷迷糊糊睁开眼,“我说了?”
“对,”柳玉茹肯定道,“你说了。”
顾九思艰难想了想,憋了半天,他终于道:“瞎说的吧”
柳玉茹:“”
看着柳玉茹的脸色,顾九思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了,他坐起身来,痛苦道:“我就是个感觉,梁王这人太假了。你说他有兵有权,什么都给皇帝想好,还把自己家里人送去当人质,你要真这么忠心,把兵权交回来啊,你看他这两年打了三次仗,每次都叫朝廷增兵,但我看了仗,我觉得好几次都是可以追击一举歼灭的,但他就不,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就想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外敌他能打赢,但他怕狡兔死走狗烹,他自己也知道皇帝怀疑他,所以就已经开始琢磨着谋反了,只是现在时机还没到,所以他就装乖,然后故意让陈国出兵骚扰边境,通过这种打着玩一样的仗反复增兵给自己。”
“你怎么知道他可以一举歼灭?”柳玉茹好奇,顾九思叹了口气,“以前在赌场,遇见过好多次梁王封地来的人,他们给我复述过那边的情况。我也是瞎猜的,做不得真。”
柳玉茹没说话了,顾九思抬手抱着头,好久后,他抬眼看她:“你还有没有要问的?没有我想睡了。”
“睡吧。”
柳玉茹抬手就把他的头按回了枕头。
顾九思头一沾枕头,立刻闭上了眼睛。
宿醉真的容易头疼。
柳玉茹琢磨着顾九思的话,经过这些时间的了解,她觉得顾九思说话大多是有一些道理的,他说他瞎猜,但柳玉茹却觉得,可能比许多人认认真真分析情报准得多。
毕竟情报可能是假的,但到赌场来随便说的话,却没有作假的必要。
柳玉茹想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印红的声音道:“少夫人,大夫人叫您过去。”
柳玉茹回了神,忙应声洗漱,随后便去了大堂,江柔已经等在那里,见柳玉茹过来,她笑着道:“来,吃过早饭,我带你去铺子里看看。”
柳玉茹低头应声,同江柔一起吃过饭。江柔问了一下顾九思同她回娘家的情况,又问了之后的安排,随后道:“等九思习惯了读书,后面九思的功课,你也不用时时盯着,挪点时间到生意上来。”
“听婆婆吩咐。”
江柔带着她用过了早饭,便领着她去了铺子,江柔将她介绍给铺子里所有人,细细给她讲了所有铺子的运作。
每个铺子的选址、盈利的方式、采购的来源
江柔毫无保留,都给柳玉茹说了,等去过她手下所有铺子之后,江柔取了一个账本,手把手教着柳玉茹看账,而后她同柳玉茹道:“如今刚好到了一年查账的时候,你便帮我将所有的账查一遍吧。”
柳玉茹微微一愣,她知道这是江柔给她的考验,便没有推辞,虽然心里忐忑,却还是应了下来。
当天回了家里,顾九思并没在家,她询问了人后,才知道顾九思是出去玩了。
想着顾九思已经许久没去见他朋友,她也没有再管,自己洗漱之后,坐到了桌边,看着账本,最后忍不住倒头趴在书桌上睡了。
顾九思玩了一天,兴高采烈回家的时候,就看见柳玉茹倒在桌边,她手边是个账本,旁边是算盘,顾九思愣了愣,上前摇了摇柳玉茹:“柳玉茹,醒了,去床上睡。”
柳玉茹迷迷糊糊睁开眼,似乎是困极了。
顾九思看见她眼神,叹了口气。他太能体会这种困到极致被人吵醒的感受了。于是他干脆弯下腰,小心翼翼将柳玉茹打横抱起来。
柳玉茹比他想象中更轻,他抱着她走向床边,柳玉茹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顾九思的面容,小声道:“你回来啦?”
没骂他。
顾九思第一个想法,于是他高兴许多,应了一声,催促道:“别说话,赶紧睡吧。”
柳玉茹应了一声,再次闭上眼,她太困了,困得没法。
顾九思将柳玉茹放到床上,给她盖了被子,这才去隔壁洗漱,他洗着澡时,忍不住问木南道:“少夫人今天做什么了,怎么这么累?”
“大夫人带少夫人去熟悉铺子了,”木南早猜到顾九思会问,提前打听好了消息:“听说大夫人把今年查账的事儿交给少夫人了。”
顾九思愣了愣,他知道每年查账是他娘最忙的时候,不由得道:“这么大的事儿,就交给她啦?”
“是啊。”
木南给顾九思搓着背道:“大家都说了,大夫人是在栽培少夫人,不久之后,家里的事儿说不定都是少夫人说了算了呢。”
“现在不就是她说了算吗?”
顾九思翻了个白眼。
但想了想,他还是道:“那她一边监督我读书,一边管账,岂不是很辛苦?”
那自然是辛苦的。
之后柳玉茹每几天,柳玉茹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她没去管顾九思,顾九思倒也没给她找麻烦,乖乖读书,印红帮柳玉茹看着顾九思,说顾九思近来也还算努力,虽然偶尔开小差,但也尽量控制着自己,没真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柳玉茹点点头,也没再多管,说到底,她不能真管顾九思一辈子,她开了头,走不走得下去,还得看顾九思自己。
她一开始看账比较慢,后来就看得快了,每天算着账面上对不对,然后要去铺子里盘点,每次一去就是一整天,回来的时候便是大晚上。有时候回来还弄不完,就只能熬着夜的来做。顾九思常常就是睡在地铺上,看着屏风后的灯火一直亮着。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努力的人,如此自律、克己的姑娘。
那姑娘的身影落在他的眼睛里,带着温暖的烛光,就这么慢慢的、慢慢的浸入了他的生命,只是那时他浑然不觉。
好在事情都是慢慢熟悉起来的。
柳玉茹做多些,便熟悉了,江柔便教着她去谈生意,先带了几次,后来便放手让她自个儿去谈。
幽州有一位远道而来的商人,想定一批布料,这恰好是柳玉茹的长处,她家本来也以布匹为主要货源,于是这件事就由她去谈。那天天气正好,她由木南和印红陪着,进了早就定好的包厢里。
对方叫周烨,据说他的养父在幽州军中任职,因此偶尔他会帮着军中来采购。比如这批布,就是为了幽州今年入冬所准备。
柳玉茹猜想着,这人应当已经上了年纪,否则不会被派来做这样大的事儿。因而进了包厢,见到里面是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时,柳玉茹还是愣了愣。
对方面容英俊,带着北方男子特有的结实,看上去带这一种英俊阳刚之美。
他见了柳玉茹,也是有些诧异,但他极好的掩饰了情绪,恭敬朝着柳玉茹行礼。柳玉茹压着心里的忐忑,同他介绍自己道:“周公子,妾身柳玉茹,乃江老板的儿媳。如今江氏商行暂且由我接管,因此布料一事由我来与您商谈。”
“顾少夫人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必有非凡之能,”对方机会说话,恭维着柳玉茹,而后坦荡请柳玉茹入座。
周烨说话善谈,脾气温和,和柳玉茹商谈着价格,两人都是实诚做生意,倒也一拍即合。
具体商量完了数量、价格、运送方式等东西后,双方便签了契约,而后寒暄了一番后,也到了回去的时间,周烨瞧了天色,礼貌道:“我送少夫人回去吧。”
“不用了。”柳玉茹笑了笑,“我带了家丁,周公子自便就好。”
周烨点了点头,但还是送着柳玉茹下了楼,刚走了没几步,柳玉茹就听见走廊上传来了一声大笑道:“哟,这是哪家小娘子啊,大白天的,怎么跟着其他男人一起从包厢走出来,还勾勾搭搭的?”
这一声叫唤出来,全场就安静了,所有人寻声回过头去,就看见走廊上立着一个男人。
那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却一声颓靡之气,他似乎是喝高了,站都站不稳,双颊通红。
柳玉茹跟着大家回头,目光触及到那青年的瞬间,整个人就僵了。在此之前,她是没见过这人的,可是她对这张脸一点都不陌生。
是王荣。
她肯定的想起来,就是她梦里那个被顾九思打断了腿,然后怀恨在心杀了顾九思的王荣!
她呼吸一窒,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转过身便拉了身边人要走。
然而周烨却是立在了原地,他不知这人是谁,但他为人正直,仍旧道:“公子慎言,我与这位夫人只是洽谈生意,并无其他逾矩之处,家中长辈尽都知晓,公子切勿污言秽语。”
“哦”王荣意味深长开口,“是家里长辈让出来做这些的呀。”
他把“做这些”咬得极重,众人都听出中间的旖旎味道,周烨面色不善,柳玉茹小声提醒道:“周公子,这是官宦子弟,切勿起了冲突,清者自清,公子别招惹了麻烦。”
周烨冷哼了一声,全然不将“官宦子弟”四个字放在眼里。柳玉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想起周烨似乎也是官宦出身。她抿了抿唇,同周烨道:“周公子,走吧,毕竟这是扬州。”
听得这话,周烨迟疑了片刻,终于才转过头去。
而这时王荣却是走了下来,大声道:“别走啊,小娘子,你伺候了这位公子,也同我玩一玩儿呗?”
“王公子,”木南上前来,挡在柳玉茹面前,恭敬道,“我们夫人是顾家的少夫人,还望公子放尊重些。”
“你说是顾家就是顾家。”王荣冷笑一声,“怕不是冒充的吧?”
说着,王荣便上前去,端详着柳玉茹道:“看着是清白小菜,仔细瞧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王荣用扇子去挑她下巴,柳玉茹捏紧了拳头,绷直了背,冷声道:“王公子,今日我身份已经说明了,你还要借酒装疯,那打的就是顾家的脸。你就算不想着自己,也想想王大人,到时候东都一封折子参上去,到不知王公子在家里板子挨不挨得起!”
“你!”王荣抬着扇子就要抽过去,周烨一把抓住了扇子,厉声道:“王公子,既然身为官家子弟,便当严于律己当作表率,若你今日还要执意装疯买醉,可是真打算与顾家为敌了?”
王荣没说话,他死死盯着周烨,似乎是在衡量。
过了许久后,他冷哼了一声,突然抬手捂了头,露出头疼的表情道:“哎呀,醉了醉了,人都瞧不清了,来人啊,扶我下去吧。”
等王荣走了,柳玉茹这才松了拳头。
她舒了口气,同周烨道歉道:“周公子,这次牵连到您,给您惹麻烦了。”
“无妨。”周烨摆手道,“如此败类,就算今日不是少夫人,周某也不会袖手旁观。”
“王家在扬州家大势大,如今他拿我没办法,必会找您麻烦,您还是赶紧离开扬州为好。布料的事儿我会全权办妥,您放心就好了。”
柳玉茹带了几分歉意,周烨笑道:“无妨,他也不敢拿我如何。”
柳玉茹面露担忧,周烨看了看天色:“少夫人,还是我送您一路回去吧。”
周烨神色不容柳玉茹拒绝,柳玉茹无奈叹气,点了点头,便入了马车。
周烨驾马护着柳玉茹回了顾府,柳玉茹心里思索着,等一会儿要如何同江柔汇报此事。
她心里有些害怕,更多的是委屈难受。她不知道江柔过去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但凡做生意,总是要出去谈的,可这生意场上总不能女人和女人谈,男人和男人谈。而大买卖总是机密,得私下单独谈,男女共处一室,哪怕有小厮丫鬟,也总会让人说闲话,不知道江柔是怎么处理。而且王荣这事,他为什么突然找上门来?而她这样威胁了王荣,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柳玉茹脑子里念头纷杂。马车正慢慢往顾家行去,临近顾家,外面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打马声。
柳玉茹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急促的喊着“驾”,她不由得赶紧掀开了车帘,随后就见顾九思穿着一身素衣,正巧从她马车边上打马而过。
柳玉茹愣了愣,随后急忙叫出声来:“顾九思!”
顾九思全然不停,背对着她,只是道:“你回去!”
柳玉茹懵了片刻,随后便看顾家家丁在后面驾马追着,柳玉茹忙拦下一个人来,焦急道:“大公子这是做什么去?!”
“大大公子听说王荣欺负了少夫人,”家丁喘着粗气,焦急道,“从家里抢了马,说要去折了他的腿!”
一听这话,柳玉茹脸色煞白。
周烨在旁笑了笑:“原来这位就是顾大公子,当真少年意气。少夫人您也别担心,大公子大概就是随便说说,过去吵一架也就罢了。”
“不,不是。”
柳玉茹缓过神来,忙道:“赶紧把大公子拦下来,快去!”
说着,她缓了口气,随后同周烨道:“周公子,我家夫君性情暴烈,我得去看看,谢谢您一路相送,改日再见。”
周烨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少夫人保重。”
柳玉茹应了声,随后坐进马车,同车夫道:“赶紧去追大公子。”
追不上,王荣的腿就得真的折了。